“那得先上點酒啊！小姐，啤酒！”封林徹底來了精神，上學(xué)那陣兒他就愿意炫耀自己在這方面的富足，有一次他到我宿舍來，我同舍的兩個家伙正在交流手淫體會，他一臉鄙夷地說：“咳！手什么淫??？！真干啊！”作為一名北京籍的學(xué)生，他是又有妞來又有房，當(dāng)然可以真干了，這一句不體察民情的話后來被大伙傳成了一句用來調(diào)侃的口頭禪，也成為這小子在大學(xué)期間的形象概括。正如狗改不了吃屎，封林也改不了當(dāng)年的那一套，一杯啤酒下肚，他的話就上來了：“說說？那就說說。我就說說去年全國書市我去長沙跟肖曉青的事兒吧”——他說這話時我心里猛地一沉，我敢保證在座的七八個人中至少有五六個也跟著心里一沉，為什么？這個肖曉青怎么說她呢？要說她就是我們年級的“大眾情人”那也不至于，我們年級好像沒有哪個女生可以坐上這把交椅。從長相、氣質(zhì)等等方面來說，肖曉青恐怕也難稱第一，她的氣質(zhì)是她在大學(xué)期間戀愛方面一片空白的經(jīng)歷造成的。雖說難稱第一，可也不至于沒有人追，可事情偏偏就這么絕，整整四年，她被晾在我們的眼皮底下，愣是無人去追。事后合乎邏輯的正確分析應(yīng)該是這樣的：條件好點（姑且這么說吧）的男生選擇面寬，都被性格外向條件同樣不錯的女生挑走了；條件差點（也姑且這么說吧）的男生面對她總有那么點自慚形穢，總是不出手，錯過了時機。到頭來弄得名花無主，所以成為一部分人的愛憐和另一部分人的單戀，也便成為全體男生的公愛和毫無目的的惦記。就這么回事吧。

“我打電話給她，約她出來吃飯，她說飯就不吃了，晚上過來看看我?！狈饬终f的每個字都在牽動著五六顆心?！巴砩习它c多鐘，她來到我房間，人倒是沒怎么見老，但也沒有了當(dāng)年的水靈。進屋就聊，還是聊一些當(dāng)年的事，她表現(xiàn)得要比當(dāng)年開朗多了，我問她上學(xué)時怎么不談戀愛，她音調(diào)很高地說：‘想談啊，可沒人追我呀，唉！那個大學(xué)上得真把我心傷透了，好像我生來就沒人要似的。’‘那你怎么不反過來追人呢？’我說，‘咱們年級六十多號男生就沒你看上的？’‘那也不是?！f，‘好幾個我都覺得挺好的，也挺喜歡的。’‘那你怎么不追？’‘女的追男的，不合適吧——那時候還小?。∥揖瓦@么想的。再說，不是才剛開始嘛，我總覺著今后的日子還長，可一轉(zhuǎn)眼，人都跑光了！’‘你的悲劇就這么注定了！’當(dāng)時我跟她說，‘你一直不知道咱們年級的男生里有很多人喜歡你？’‘知道，可知道得太晚了，是畢業(yè)前夜的篝火晚會上一個男生（我不能說他的名字）告訴我的，他說他喜歡我，他說其實有很多男同學(xué)喜歡我，還說了一串名字——都有誰？我不能說?！銈冋f，”封林點上一支煙，繼續(xù)噴，“當(dāng)時的談話進展得有多好，我要是真想干點兒什么的話，也鋪墊得差不多了，這時候我只需咕咚一聲跪倒在地，說一聲那里面也有我啊——可是，可是可是可是，你們別著急，我去一趟衛(wèi)生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