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晨光和王艷兵站起身,往后退去。李二牛趴在地上,可憐巴巴地看著他們倆。何晨光和王艷兵豎起大拇指,李二牛含著眼淚,點點頭。
龔箭鉆進坦克,換擋,坦克被發(fā)動起來。李二牛注視著前方,主戰(zhàn)坦克卷著塵土,轟鳴著沖來。李二牛齜牙咧嘴:“啊——”坦克從他頭上過去了,一片塵土飛揚。
塵土漸散,卻不見李二牛站起來。大家都傻眼了。龔箭停下坦克,跳出來,看著那片塵土,也呆住了。塵土還在飄舞,不見李二牛跳起來。
“二?!焙纬抗獯蠛耙宦暎瑳_過去,王艷兵也撲了上去。龔箭臉色發(fā)白:“快!救人!”
何晨光和王艷兵跑進那團塵土中,李二牛還趴在地上,一動不動。他們倆剛想救人,李二牛一下子從地上跳起來:“哈哈哈!”兩個人被嚇了一跳,翻倒在地上。李二牛笑著,跑著:“哈哈哈,嚇著你們了吧!”
龔箭腿一軟,一屁股坐在了坦克上,爆罵:“兔崽子,你差點兒要了老子的盒兒錢!”
李二牛滿臉是土,追逐著新兵們,歡笑著。
老黑摘下帽子,擦汗,眨巴著眼罵:“差點兒就給我送到軍事法庭了!”龔箭遞給他水壺:“輪不到你,先抓的是我?!崩虾诤攘丝谒?,還是驚魂未定:“指導(dǎo)員,我們成功了?!饼徏α耍骸笆撬麄兂晒α恕!?/p>
兩個人看著那邊歡呼著追逐著的新兵們,他們的身影在夕陽下顯得那么朝氣蓬勃。
晚上,新兵們都躺在床上,熄燈號已經(jīng)吹響。王艷兵低語:“哎,你們知道嗎?咱們指導(dǎo)員就是咱們團神槍手四連的指導(dǎo)員,據(jù)說以前是特種部隊的,還去國外留過學(xué),現(xiàn)在是國防大學(xué)戰(zhàn)略戰(zhàn)役系的在職博士生呢!”
“天爺啊!這么厲害?。 崩疃s@呼。
“那他怎么當(dāng)指導(dǎo)員了?”何晨光平靜地問。
“誰知道啊?這樣的應(yīng)該當(dāng)連長?。 蓖跗G兵說。
“也許他有自己的考慮吧……”何晨光說。
“艷兵,你消息真靈通!那神槍手四連是怎么回事?有啥故事沒?難道一個連都是神槍手?”李二牛有些想不通。
“沒錯!據(jù)說啊,在神槍手四連里,連喂豬的都是神槍手!那是咱們團最精銳的連隊,紅軍時代就有這個稱號了!”王艷兵說。
“天爺啊,要是能去這個神槍手四連當(dāng)兵,俺就知足了!”李二牛滿臉羨慕。
“知足?人家神槍手四連,每年只從新兵連選最好的兵去,聽說每年都不超過兩個!你啊……哎!”王艷兵說。
“完了完了,俺沒戲了……神槍手四連不是有炊事班嗎?”李二牛不死心地說。
“切!我不是說了嗎?神槍手四連,養(yǎng)豬的都是神槍手!”王艷兵嗤之以鼻。
“看來想做飯,得先打一手好槍啊!那咱們班長呢?有啥傳聞沒?”李二牛想了想說。王艷兵轉(zhuǎn)過來,神秘地說:“也是神槍手四連的,是咱們團資格最老的士官。據(jù)說——打過仗!”
“真的假的?啥時候的事兒?”李二牛瞪大了眼睛。
“當(dāng)然是過去的事兒了!那時候咱們鐵拳團在前線,老黑還是個十七歲的新兵!陣地反復(fù)爭奪,他都嚇傻了,躲在貓耳洞里不敢出去!”王艷兵說得好像他親眼看見了似的。
“不會吧?他還會害怕?”李二牛不信。
“我蒙你干什么?”王艷兵說。
“那后來呢?”李二牛問。
“后來敵人打上來,他們班其他戰(zhàn)士都犧牲了,就剩下他一個活著的!敵人沖上陣地,足足有半個連!他躲在貓耳洞里面,手里拿著一把工兵鍬!”王艷兵講得很認(rèn)真。
“他的槍呢?”李二牛問。
“那時候肯定順手摸到什么是什么了!槍早就不知道丟哪里去了,就摸到一把工兵鍬!敵人鉆進貓耳洞,要抓他出來。兔子急了還咬人呢,何況老黑還是個活人!他一鐵鍬就削掉敵人半個腦袋,然后抓起敵人的沖鋒槍沖出去沒命地射擊!”王艷兵說。
何晨光聽得入神,李二牛簡直聽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