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潤不知道如何開始,他從來沒有跳過舞,他從來沒有跳過小拉。關(guān)于小拉的舞步,柳生略微指點過,但沒有合適的舞伴,他怎么記得住?他拽著她在泵房里撞來撞去,碰翻了那條草席,草席在地上緩緩展開,依稀袒露出兩具模糊的糾纏的身體,一男一女,雪白的裸體,像兩朵花一樣綻放開來,淫褻,但有點迷人。小拉。小拉。不合時宜的幻覺讓他慌亂,他一腳踢走了草席,聽見仙女在他懷里掙扎,嘴里尖叫著,你敢動我一個手指,我讓老三剁掉你十個手指,你敢欺負我,我讓阿寬活剝你的人皮!
他無心與她斗嘴,聽見外面起了風,泵房的小窗外有什么硬物瑯瑯地撞擊著水塔,一抬眼,發(fā)現(xiàn)窗銷上拴著一條金屬鏈子,金屬鏈子垂向水塔的外面,閃爍著銀色的奢華的光芒。他記得去年井亭醫(yī)院的保安人員曾經(jīng)在泵房里拴過一條狼狗,那應(yīng)該是被遺忘的狼狗鏈子。他騰出一只手去拉狗鏈子,狗鏈子仿佛也是被馴服的,一節(jié)一節(jié)快速爬了上來,嚓,嚓,嚓,一眨眼狗鏈子已經(jīng)守候在窗邊,等候新主人的命令。他試著拽了一下,鏈身很長,捏一把,鏈條有點潮氣,但很柔軟,他欣慰地嘆了口氣,好,看我怎么擺平你。
直到狗鏈子套到她的肩上,冰冷的鏈子劃過她的皮膚,繞了第一下,她才知趣了,及時發(fā)出第一次求饒的聲音,算了算了,放開我,我不要你的錢了,算我欠你八十塊,行不行?保潤冷笑道,現(xiàn)在大方來不及了,我們今天清賬,誰也別欠誰。她的求饒很快變成了呼救,她喊了幾聲爺爺,叫了幾聲奶奶,還喊過喬院長,叫過保衛(wèi)科李叔叔,很快她意識到向這些人求救是徒勞的,于是想到了柳生,她滿眼是淚,絕望地跺著腳,柳生你這個王八蛋,都是你害人!柳生你快來,你死哪兒去了?快來救人啊!
但是柳生救不了她,柳生行蹤詭秘,不知道跑哪兒去了。保潤從口袋里掏出騎車用的手套,堵塞了她的嘴巴。你放心,手套不臟,剛剛洗過的。他端詳著她的眼睛,說,你也知道害怕?不用怕,我不跳小拉了,現(xiàn)在你求我,我也不跳了。他的手在空中一揮,佯裝打了她一記耳光,現(xiàn)在怕了?打女孩子不算本事,你放心,我不打你,我就捆你。說到“捆”這個字,他的臉上出現(xiàn)了一種近乎得意的表情,我捆人的速度,不是世界第一,就是中國第一,今天讓你見識一下,你數(shù)十二下,十二下,我保證把你捆個結(jié)結(jié)實實。
他知道仙女不會數(shù),他自己數(shù)。數(shù)十二下,那不是吹牛,他曾經(jīng)在祖父的身上做過實驗的。一,二,三,交叉。四,五,六,纏繞。七,八,九,跳轉(zhuǎn),最后三下是打結(jié)。這是保潤最熟悉的工藝流程。之前他從未使用過狗鏈子,也從未捆過一個健康的少女,工具有點特殊,對象更是奇特,他在心里比較了一下各種繩結(jié)的優(yōu)劣,還是覺得蓮花結(jié)合適。蓮花結(jié)的流程稍微繁瑣一些,不過他的技藝爐火純青,數(shù)十二下,沒有什么問題。狗鏈子有點滑,也有點重,她的藍色牛仔夾克恰好承受狗鏈子的堅硬質(zhì)地,咬合也沒有問題,只是在狗鏈子穿越仙女胸部的瞬間,他的心跳加速了,他有問題了。金屬鏈子在她的乳房上綻開蓮花的第一個花瓣,他的小腹以下開始激蕩一股灼熱的氣流,氣流向下入侵,并且在墜落中升華,生理竟然產(chǎn)生了過激的反應(yīng)。為此,他感到一陣慌亂。整整一個春天的思念,現(xiàn)在有了回報,整整一個春天的欲望,從黑暗到黑暗,好不容易找到最后的出路,居然還是這條繩索之路。
捆。
捆她。
捆起來。
把她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