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萱不敢亂動，橫著眼珠瞪他，沒忍住，一笑，電推剪真的刮到耳朵，冒了血。

小飛唉喲一聲，扯了塊紙巾按住。

許歡掀開紙巾，俯身吹吹傷口，“疼不疼？”

“廢什么話，都出血了能不疼嗎？”小飛踢他一腳，“剪頭發(fā)呢，你在這兒一勁逗什么嗑子？滾。”

許歡歉意地咂咂嘴，看著葛萱，沒話說。

葛萱只覺得讓蟲子蟄了一口，也沒感到太疼，無所謂地擦了擦，讓小飛繼續(xù)剪頭發(fā)。

“這就行了，再短顯得愣。”小飛收了剪刀，鏡里鏡外地打量她，“你頭發(fā)顏色這么淺，干脆染成棕色吧，肯定好看。”

“不行。”出聲拒絕的是許歡，“她上學(xué)呢，你別給我們瞎捯飭……”

話到最后看見葛萱亮晶晶的眼珠，沒音了。

葛萱從沒染過頭發(fā)，躍躍欲試。

“那就染吧。”許歡無奈地轉(zhuǎn)身嘟囔，“弄得小妖精似的。”

小飛去拿染發(fā)劑，路過許歡坐的椅子，挑下眉毛，伸手撥了撥他發(fā)旋的位置，詫異道：“色胖兒你怎么還少白頭啊？”

“操心。”許歡向上翻著眼睛看她，“給我拔下來。”

“誰管你，好幾根呢，要不順手給你也染了吧？”

“不染，染完過兩天又長出來，更明顯，再說我受不了染發(fā)劑那味兒。”

“你不就得意那些味兒沖的嗎？”

“主要是這玩意兒嗆眼睛。”他說著提醒滿臉雀躍的葛萱，“待會兒遭罪，別說我沒告訴你啊。”

小飛用手肘撞撞他，拿把小梳子梳順葛萱的頭發(fā)，“別聽他嚇唬你。我一天染十好幾個也沒說嗆眼睛。”

葛萱想起小時候?qū)W的課文，小馬要過河，松鼠說河水淹死它，老牛說才066 沒腳脖，還是要自己趟過去，才知深淺。染發(fā)劑味道的確刺鼻，但想到它的神奇效果，葛萱一點也不覺得遭罪。

到家門口，葛萱開始擔(dān)心了，轉(zhuǎn)動摩托車把上的鏡子照來照去，猶豫不決。許歡低笑，“再照得現(xiàn)了原形。”

葛萱捂著頭發(fā)，更不敢進屋，看他的眼神有些哀怨，仍介懷他在小飛店里說的那句話，“很妖精嗎？”

在沒有陽光直射的地方，頭發(fā)顏色并不算太明顯，但這個發(fā)型，對女生來說，仍然是前衛(wèi)的，因為很短，短到自然卷也打不出卷。好在她發(fā)質(zhì)軟，不會調(diào)皮亂翹。流海蓬松地覆在額際，露出彎彎兩道眉來。葛萱的眉毛很淡，但形狀完整，長且順，只在眉尾有幾根戧茬，并不顯雜亂。原本應(yīng)帥氣活潑的發(fā)型，扣在她頭上，完全沒收到他想要的效果?？雌饋磉€是那么好欺負。

許歡眼波一柔，“你怎么也不長個兒？”

葛萱只顧著照鏡子，隨口應(yīng)道：“才半年我能長到哪兒去？”

“也是。”他笑道，“也可能是我也一直在長，總覺得你一點變化都沒有。”

視線自鏡中移至他臉上，葛萱納悶地指著自己的新發(fā)型：“所以你想讓我‘變’一下？” 許歡搖搖頭，哄她，“挺適合你的，你媽不會說什么。進去吧。”

什么啊，就一個適合？葛萱不太滿意，靠在大門上看冒著尾煙的摩托消失，抬腳踢門。

葛棠在院里聽見這種敲門聲，就說：“不是好人。”拉開門鎖，看站外邊的人，愣了一下，吃吃發(fā)笑，“找誰？”

葛萱緊張地爬著頭發(fā)，“能接受嗎？”

葛棠故意說：“等著挨斥兒吧。”

袁虹正在廚房炒菜，見女兒開個門要好半天，大聲問：“誰啊，小棠？”

葛棠回道：“不認識啊，走錯人家了吧？”

袁虹心說這孩子怎么還跟走錯人家的嘮上了，關(guān)掉火，出來看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