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璐把人往外推,“沒啥事就別來了,再叭叭兒的給說穿漏了。”
“就是啊,讓葛萱她媽知道這咋摔的,那條腿也得掰折。”
“我這條也沒折。”葛萱撓著沒有知覺的石膏,“別忘了給我把大門鎖上。”
蔣璐臨出門看她一眼,“昨兒送你回來那個,還沒來看你吶?”
葛萱好笑地說:“他上班啊。要跟你們似的逃課,那可熱鬧了。”
有好奇者追問:“哎?誰啊,璐璐?不是江子送她的嗎?”
蔣璐一本正經嘖道:“小孩兒別瞎打聽。”
這話一出,更掀起了全體無聊分子的八卦熱情。
葛棠才到胡同口,就聽見嬉鬧的聲音,探身一看,一群人吵吵囔囔地從自家出來。
許歡在她前面,看見得更早,嘿嘿一聲,“夠熱鬧的你們家。”
葛棠猛敲他后背,“調頭調頭。”
這伙人里除了蔣璐,還有兩個是原來跟葛萱同一中學的,也認得許歡,不過他們光顧著鬧,也沒注意遠處摩托車上的二人。許歡調轉方向,從胡同的另一端繞進來,看著下車開門的葛棠發(fā)笑,“你還挺知道給我回避呢。”
葛棠推開大門,回頭看他,“我是不愿意跟蔣璐說話。”
葛萱屋里聽到聲音,跳出來,“誰忘帶啥了?”一見是葛棠和許歡,心里就盤算,這還不得跟蔣璐那一伙走個頂頭碰啊?又一想,不能,要是碰著了,不說別人,蔣璐肯定得跟著許歡回來。
小棠故意不接她的話茬兒,皺著眉毛說:“你咋有點音兒就蹦出來?”
葛萱跟在她身后,“今天怎么回來這么快?” “他騎摩托。”手指一下身后的大個兒。
葛萱想了半天,問許歡:“那么,您這是……家訪?”
小棠舀了一瓢涼水剛喝進嘴,全噴水缸里了。
葛萱看著那大半缸水,忽略了當沒事發(fā)生?挺惡心的;舀出來全倒了?
浪費。靈機一動,捶著巴掌說:“下午洗衣服,把這點水全用了。”
葛棠說:“你輕點抖擻吧,四肢不全的,還挺勤快呢。”
許歡以拳掩笑,“那什么,我跟你在家洗吧,就當撞了人賠禮道歉。”
葛棠提醒他:“你下午有課。而且是我們班的。” 許歡答得順嘴,“我可以串課。”
兩位學生相對無語。
許歡也是空手來探病的,且問病人,“你家中午有飯吃嗎?”
葛棠洗了手去熱飯。許歡則自在地在屋里轉悠,棚頂因這個大個子顯得低矮。他伏在前窗臺上,看見院里那棵光桿櫻桃樹,喜道:“咦?還有棵樹。下面那窩里是什么?雞?”
葛萱說:“兩只兔子。”
他在這邊看不清楚,“這天兒在外凍不死嗎?”
葛萱得意道:“凍不死,都挺大了,過兩天燉一個給我補補。”
許歡瞅瞅她,不像是開玩笑,“養(yǎng)幾年了?”
“夏天時候養(yǎng)的,長得快。它吃可多草了。”
“那冬天沒有草吃啥?”
“小棠喂啥它們就吃啥。”葛萱住校,一周能回家一次,平時兔子和葛冬洋的飲食,都是葛棠來照顧。
葛棠在廚房就聽見葛萱的話,笑道:“整兩個破兔子,一來人就吵吵要吃。早吃完也好,不用喂了。不過天一暖和,江哥指定又抓兩只送來。”起碼能一冬天清靜。小兔子天冷在室外養(yǎng)不活,屋里大人又不讓養(yǎng)。葛棠擦著手走進方廳,向外看一眼,“咱家這院,一到夏天要沒點兒啥味,江哥就不得勁兒。”
許歡聽著她的話,望著那兩只隱約在籠中的兔子,眼神專注,淺淺兩彎笑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