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歡下午當(dāng)真沒去上課。葛棠等到了上課點兒,一看許歡竟然真沒有走的意思,剜了他一眼,拿過他摩托車鑰匙,自己騎著去學(xué)校了。
葛萱呵呵笑道:“要是害她遲到了,她可不慣著你是老師……”摩托引擎叫得沒好聲響,葛萱頓時怔住,“小棠會騎摩托?”
許歡很直覺地攤手,“不是我教的。”看她那副又驚訝又費解的模樣,更想刺激,“你自己妹子多大能耐,自己還不知道嗎?別說騎摩托,我還見過她開吉普呢。”
葛萱點頭,“啊,那個我也開過。”
許歡真有些刮目相看之色,“學(xué)摩托車都嚇得吱哇亂叫喚,還敢開車?”
葛萱認真地說:“小時候跟我媽下屯子玩,人家四輪車停院里沒熄火,我上去就給開跑了,把苞米樓子都撞蹋了。”
許歡笑得不行,“那是一回事兒嗎?”
“對噢,”葛萱撓著腦袋笑,“吉普有棚兒,呵呵。”
“葛棠開那吉普還真沒棚兒,要不我還看不見她呢。”
“在哪兒弄一吉普開?她同學(xué)的?中學(xué)生讓開車上學(xué)嗎?”
“你妹交際那面兒,還非得是同學(xué)嗎?”
“嗯?”葛萱感覺這話里有話,“她交際面兒很廣嗎?”小棠在家很少說起學(xué)校的事,即使她說,葛萱也不往腦子里記,只知道她當(dāng)然也會有同學(xué)以外的朋友,至于具體是些什么人,就不甚知曉了。
許歡沒明確回答她什么,只說:“你倒大可放心,葛棠才是在誰跟前兒都吃不了虧的人。”頓了頓又說,“她不像你。”
葛萱對他前半句是認同的,爸媽和親戚也都這么說,后半句聽著就不太順耳了。正考慮要不要追究一下。
許歡站起來,拎了只椅子,“曬太陽去。”
葛萱急著喊:“不是說洗衣服嗎?曬什么太陽?”
他開門出去,涼風(fēng)灌進來,葛萱打了個冷戰(zhàn)。許歡把椅子放到前院,回到屋里,沒絲毫猶豫地打橫抱起她。
葛萱呆著,直到被放下,還沒想起來要呼吸,憋得臉色紫紅。
這家伙并不笨,為什么這么單純呢?許歡斜眼睨視,覺得她害羞的表現(xiàn)好詭異。“冷不冷?”
葛萱搖頭,明明從里到外熱騰得冒氣,心想這真是標(biāo)準(zhǔn)的噓寒問暖。
“坐一會兒,冷了就回去。”許歡說著,在緊挨她的另外一張椅子坐下。
葛萱瞧他享受的模樣,佩服道:“你活得可真細致,大冬天還曬太陽。”
他用下巴比了比那棵光禿禿的櫻桃樹,“你讓那樹一冬天不著光,看它能不能活下去。這點上,人跟植物一樣,得接地氣,見天光。”他靠著椅背,蹺起二郎腿,瞇眼感受陽光的熱情,倒比葛萱更像在療養(yǎng)。
正午光線充足刺眼,葛萱以掌橫在眉前,微仰著頭,看許歡被強光浸泡的臉。他皮膚閃光,細小絨毛也被照得清晰無比,模樣略顯稚嫩。嫩得讓人懷念。
許歡不用看也知道,投注在他身上的不僅是陽光。“你想起什么了嗎,小葛?”
葛萱干笑,“我只是骨折,又沒摔著腦子。”抬起沉重的石膏,撕著邊緣戧翹的紗布纖維,“今年也過得好快。”
“明年這時候你該在大學(xué)里了。”
“按我們老師說法,我要懸了。她說我耽誤的這一個月課很關(guān)鍵,讓早點去上學(xué)。”
“你們現(xiàn)在還有課沒完嗎?”
“……就是說這個月復(fù)習(xí)很關(guān)鍵。”
“我說么,該開始復(fù)習(xí)了,下半學(xué)期就是天天考試。一直考到你聞著卷紙油墨味就想吐,吐啊吐啊又吐習(xí)慣了,這時候就可以上考場了。”
“真夸張。”葛萱一點也沒被嚇到,晃悠著兩條腿,“許歡,你怎么沒考大學(xué)呢?”
“我也是來了場病,耽誤一個多月,不過我是高三下半年的時候,正趕上考試,少考了幾回,還沒習(xí)慣。一上考場,又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