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鈞望著遠方的目光有些茫然,蘇虹看看他,閉上嘴,她把臉貼在自己臂彎里。
上大學時,蘇虹就認識了雷鈞。從一開始,雷鈞就是以“閨蜜的丈夫”這種形象出現(xiàn)在蘇虹面前的;同時,雷鈞也是蘇虹的學長,雖比她只大兩三歲,卻好像年長很多。簡柔既是雷鈞的同學,也是他的妻子,他們甚至是在大學時期結(jié)婚生子的。蘇虹常常想,婚姻就是這么個奇怪的東西,為人夫,為人父,就能把一個二十剛出頭的頑皮男孩子,變成一個成熟的擔當起一切的人。論關(guān)系,蘇虹不過是雷鈞妻子的好友,她有自己的男友,雖然和簡柔親近,見了雷鈞也不過打聲“師兄”的招呼,可是有了麻煩,她第一反應(yīng)就會想到雷鈞。對此簡柔倒是十分坦然——院里能做牛做馬的男性不多,你男朋友又在外校讀研,有了事兒,不找他還能找誰?。坎徽?,反而才是見外了,蘇虹可是雷鈞他閨女的姨。
不能見外,所以就慢慢把他當成是自己的親人。在車站粗心大意丟了行李,可以找雷鈞哭訴,讓他幫忙把行李找回來;沒好好復習的功課,可以去問雷鈞要講義,順便記下所有復習要點;要實習了,系里分配意向不明,簡柔出差在古代無法聯(lián)系,她還是打電話給雷鈞傾倒苦水……
而這個可以依靠的兄長般的男人,也從未有一次讓她失望過。整個大學階段,工作最初的幾年,雷鈞的存在,給蘇虹的人生鋪上了一層安全感。它不明顯,淡淡的,猶如水色的藝術(shù)背景,不仔細根本覺察不到,然而無論何時,它都在那兒。
一切,是在簡柔失蹤之后被打破的。
那是蘇虹第一次在雷鈞臉上,看見了絕望的表情,這使得她大大驚駭起來。這驚嚇甚至遠勝過簡柔的失蹤……
她第一次發(fā)現(xiàn)雷鈞也會軟弱;第一次發(fā)現(xiàn)他也會手足無措,喪魂落魄;第一次發(fā)現(xiàn)他也會流淚。
后來,蘇虹默默告訴自己,不要再去麻煩雷鈞了,出了什么事情,自己一個人扛著。她不能再把雷鈞當成 “天”了,因為雷鈞自己的天空已經(jīng)喪失了。
然而隨著時間的流逝,蘇虹慢慢發(fā)覺,事情并不像她想的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