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他們會笑你？誰又給過你這種證據(jù)？”

“可我聽得見。”方無應盯著墻面，一字一頓地說，“我覺得，它就快要響起來了。”

“Paul，那是你什么時候聽見的嘲笑？你把沉睡了數(shù)千年的嘲笑聲，又搬運到如今來了。”舒湘繼續(xù)溫柔地問，“此刻，只是此刻，你究竟活在什么時間里？”

再次，深深的沉默。

墻上的鐘一點一滴往前走，長針還差一格指向12點。

“一個小時了。”

舒湘看看鐘，點點頭，“嗯，真快。”

她起身去書柜，從里面抽出一本書，“給你的。《Wuthering Heights》，這是70年代企鵝出版的一套精裝，印制比如今的好許多。”

“多謝。”

“喜歡希刺克厲夫？”她笑笑。

方無應沒回答，他端起杯子，把里面的水喝光，然后放下杯子，站起身，“又把舊東西翻出來了，真不知道是好是壞。”

舒湘也起身，“如果它還沒好，翻出來就是正確的，不然潰爛在里面，更可怕。”

“也許吧……走了。”

“外面下雨，開車小心。”

走到門口，方無應停住，轉(zhuǎn)身看看舒湘，“我不得不承認，你還是起到了作用。”

“什么作用？”舒湘的臉上，露出頑皮的表情，“阻止了陛下大開殺戒？小民功勞不小。”

方無應苦笑了一下，“我是說，你起到了堤壩的作用。”

“哦……”

“如果沒有這道堤壩，我說不定會沖毀一切。”

“那么未來的目標就是，沒有堤壩，你也不會沖毀一切。”舒湘說，“Paul，這也是我最終的愿望。”

方無應靜靜注視著她，他輕輕道：“再見。”

“下周見，Pau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