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客觀事實相比,我們全部的科學都很原始和幼稚,但是,這正是我們所擁有的最寶貴的東西。——阿爾伯特·愛因斯坦(1879~1955)當我走下飛機的時候,他已經等在那兒了。他手上舉著一塊寫有我名字的紙板。我要參加一個科學家和電視播音員的會議,會議的內容是增加商業(yè)電視臺中的科學節(jié)目,這種努力似乎是毫無希望的。會議組織者很友好地派了一輛車來接我。
等托運的行李時他說:“我問你一個問題你不介意吧?”
“不,我當然不介意?!?/p>
“你與那個搞科學的家伙同名不會被人弄混嗎?”
我愣了一會兒才明白了他的問題的意思。他不是在耍弄我吧?我終于明白了他的本意。
我回答說:“我就是那個搞科學的家伙?!?/p>
他愣了一下,然后笑了笑:“真對不起。我以為你也有這樣的困擾。”
他伸出手來:“我的名字叫威廉·弗·巴克利。”(哦,他確實不是那個威廉·弗·巴克利,但他確實與那個好辯論的著名電視采訪記者同名。為此他無疑會經常被開一些善意的玩笑。)
當我們坐在汽車里開始我們漫長的行程時,風擋玻璃前的雨刷正在有節(jié)奏地來回擺動著。他告訴我,他很高興我就是那個“搞科學的家伙”,他說他有許多關于科學的問題要問我,問我是否會介意。
不,我不會介意的。
這樣我們就聊了起來。但是話題不是科學。他想要談談正在圣安東尼奧附近一個空軍基地中奄奄一息的冷凍外星人、“通麥”(能聽見死者正在想什么的一種方法——據說死者的想法并不多)、水晶球、諾查丹瑪斯諾查丹瑪斯(Nostradamus,1503~1566):法蘭西星占學家、醫(yī)學家、預言家?!g注的預言、占星術、都靈的裹尸布……他熱情澎湃地介紹著每個怪異的話題,但每一次我都不得不使他大失所望。
“證據靠不住,”我不斷地說,“都是過于簡單的解釋?!?/p>
在某種程度上說,他讀了不少書。他知道譬如說對大西洲和萊姆里亞這兩塊“沉沒的大陸”所做的種種推測的細微差別。他非常熟悉可能即將開始的海底探測,海底探測將會發(fā)現那些曾一度輝煌的文明時代的倒塌的拱柱和破碎的伊斯蘭宣禮塔,而現在造訪這些遺跡的只有深海冷光魚和傳說中巨大的斯堪的納維亞海妖。但是,盡管海洋中蘊藏著許多秘密,但我知道沒有任何海底照片和地質的證據能證實亞特蘭蒂斯和利莫里亞。就目前科學的研究水平來看,它們從未存在過。我有點勉強地告訴了他我的看法。
當我們在雨中行駛時,我能夠看出他逐漸變得有些怏怏不樂。我否定的不僅僅是一些錯誤的說法,還有他內心生活中蘊藏著的寶貴的東西。
然而在真正的科學中,有著如此眾多的東西同樣激動人心,更加神秘莫測, 更為挑戰(zhàn)智力,而且更加接近真理。他知道星際間寒冷稀薄的氣體里存在著醞釀生命的分子結構團嗎?他聽說過在400萬年前的火山灰里發(fā)現了早期人類始祖的足跡嗎?是次印度板塊撞擊亞洲板塊從而導致了喜馬拉雅山脈的隆起嗎?病毒是怎樣將DNA像針一樣刺過有機體的防線并改變細胞的復制功能的?如何利用無線電波找尋外星智能?為埃卜拉埃卜拉(Ebla):敘利亞西北部古城。在阿勒頗以南,即今泰勒馬爾迪赫?!g注啤酒的優(yōu)良品質大做廣告的是指新發(fā)現的埃卜拉古文明嗎?不,他從未聽說過。他甚至對量子不確定性沒有起碼的了解。他認為DNA只不過是三個經常寫在一起的大寫字母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