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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國電影檢查制度之創(chuàng)立背景(4)

影藝的政治 作者:汪朝光


1922年,民國年間最為知名的影片公司之一明星公司成立,其最初的制作《張欣生》一片使社會對所謂“不良”影片的反感更上層樓。與《閻瑞生》相仿,影片《張欣生》也是根據(jù)張欣生謀財殺父案的真實故事拍攝,并以此為吸引觀眾的號召。全片“俱就實地攝取,即演員之面相,亦必使與本人相似,而表演之真實,剪接之合度,尤為是劇特色”。結果上映后,“連日售座異常擁擠,后至者俱紛紛退回”,票房更超過《閻瑞生》,開映一周即達到了6683元,各影院不得不加映演出場次。但該片尤甚于《閻瑞生》的,是出現(xiàn)了種種殘酷鏡頭。據(jù)看過該片的著名電影導演程步高回憶,“影片重點放在開棺驗尸,開膛破肚,把五臟六腑都挖出來,逐件剖驗,事前用濕面粉仿制,涂墨水作人血,用特寫鏡頭放大拍攝,看來真是恐怖嚇人,骯臟起惡心。這是殘忍骯臟的素材,用殘忍骯臟手法去處理,而處理得亦相當殘忍骯臟。小孩子看了要叫要哭,婦女們看了要逃跑,做惡夢。我亦看過,冷汗一身,使人不敢卒視,亦不忍卒視?!钪饕?,對觀眾精神上、心理上、生理上、感情上,都起不道德、不衛(wèi)生、不健康、不安靜的壞影響”。因此該片上映后,不僅遭至輿論的批評,而且有人直接上書教育部,認為:“近日電影片中于誨淫誨盜外,罪尤加等者有二,一為《閻瑞生》影片,一為《張欣生》影片。閻瑞生滬上嫖徒,謀害妓女,業(yè)已伏法償命,所謂厲氣所鐘,一任其灰飛煙滅,尚何取其人,寫仿其面貌,揣度其心思,誠不知用意所在。然此尤可忍也。張欣生逆?zhèn)悧n祖……而寫者必欲取窮兇極惡,描寫盡致,宣揚其姓名,流傳于世界,此尤不可忍矣。夫電影原為娛情悅目之具,試問此類事實情有何娛,目有何悅,得之傳聞尚當掩耳,而今竟爭先快睹,則不啻制此片者之別具肺腑,即觀者亦全無心肝矣。以上二影片可否函致警廳迅飭禁止,于人心風俗所關匪巨。”

主要是由于上述偵探、犯罪題材影片引起的負面社會影響,除了上述偵探、犯罪片外,由于東西方不同的性愛觀,外國影片中對男女關系的描寫也是國人注意的重點之一,曾有論者謂,電影“若流入男女愛情,則其傷敗風化,較淫詞小說為尤甚”。但當時對于此點的反感與擔心尚不及偵探、犯罪片。我們目前也還缺乏資料說明當時上映影片的性愛描寫到了何種程度。曾有報道稱,上海愛普廬影戲院上映的法國片《風流皇后》(Atlantidl)中,女主角“輕衣半裸,懶然偃臥軟絨之中,屢作窮奢極欲之態(tài),殊有傷于世風”。但此處所謂的“輕衣半裸”更有可能是記者的形容詞,而非電影的真實場景。國內(nèi)開始出現(xiàn)對電影社會效果的擔心,從而引申出對電影施行檢查的要求,其中又以教育界的態(tài)度最為積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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