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來,她還是設(shè)法報復(fù)了我。一次她假借買衣服沒帶錢借了我一百,當(dāng)我問她催要借款時她居然說不記得有這樣的事。雖然她這么說,但那眼神分明是告訴我她就是要訛了我這一百元。
“不要讓我看低你好不好?這種下三濫的事情只有我能做的出,別讓我對這個社會失望好不好?”我說。
“我總得進(jìn)步??!不學(xué)習(xí)怎么行?”她用我說話的腔調(diào)反擊我。
“那你也要有選擇地學(xué)習(xí),我身上那么多值得學(xué)習(xí)的地方,你怎么就不學(xué)呢?我平時那么慷慨熱心地幫助別人你怎么就不學(xué)呢?”
“沒見你慷慨過!”
“沒慷慨過你是怎么把我的一百元騙去的?”
“什么?騙?沒有?。∧遣皇悄氵€我的嗎?”
“我還你!我怎么了就還你?我沒借你錢還你錢干什么?頭吃大了?”我惱怒地問。
“你不是那次買遙控器借我的嗎?你借了三百,才還我一百,還差兩百。”
“高!高人!服氣!我趕快走,否則我就欠你七百了?!?/p>
“??!哦——讓我想想,對,對,對,你以前還欠我四百,加上這三百,還了一百,還欠六百?!彼袷峭蝗幌肫鹚频臎_到我面前,向我伸手討錢。
我一看她的架勢,知道要錢沒戲了,為了避免吃更大的虧,我拱手道:“大俠,就此作別,高山流水,后會無期。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不用送了!風(fēng)瀟瀟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fù)還!”
于是我就跑了。
這是我與陳芳相互惡作劇的最后一次,這之后,一切都開始朝另一個方向發(fā)展。而這變化的起因則是我與陳芳的一次談話,那次談話讓她徹底下定了決心,而我則由此走上了徹底失敗的道路。
那是一個冬天大雪之后的上午,學(xué)校里到處被銀白色的白雪覆蓋,枯萎光禿的枝條此時被水的晶體裝扮得玲瓏剔透。我穿著單薄的大衣進(jìn)家門的時候正好陳芳給我開得門。
“你怎么了?為什么穿這么???”陳芳問。
“我經(jīng)常洗涼水澡,所以不太怕冷。”
“可現(xiàn)在外面要零下十幾度?。 ?/p>
“我習(xí)慣了——”
“我可沒你那么好身體!我冬天總是凍得要死,我最怕到戶外去!”
“那你可慘了!”我走到窗戶邊,把窗戶上的窗花撥掉,看著窗外說,“你看外面多漂亮,昨晚這場雪讓整個校園成夢幻世界了。”
“是嗎?”陳芳走到窗戶邊,攀著窗框向外面看了看,“啊——真漂亮!以前下雪沒這么漂亮,真太美了!”
“想出去走走嗎?”
“去哪里?”
“去校園,現(xiàn)在雪停了,校園里有很多人在賞雪景。這雪景難得一見!”
“可我怕冷!”
“有我在你就不怕了,一路上我可以把你摟在懷里?!?/p>
“神經(jīng)病!你這樣說我更不去了?!?/p>
“開玩笑呢!你穿厚點,在外面跑跑你肯定就不冷了。”
“你的意思是說我們兩個一起出去?”陳芳瞇著眼睛看著我說。
“是??!陪我出去賞雪,算是對我在你家這么久,做了這么多貢獻(xiàn)的一種補(bǔ)償吧!”
“計劃的倒是很周全!陰謀了不只一天兩天了吧?”
“沒有!沒有!我是突然想到的。你如果不愿意就當(dāng)我沒說!”
“我倒是想出去看看,但就是和你這人在一起很別扭。”
“那就我一個人出去得了!我走了,你在房間里蒙個腦袋想清楚了再說?!蔽依_房門走了出去。
當(dāng)我走到電梯口等電梯的時候,陳芳突然把門打開,探腦袋問我。“哎,你今天來我家就是想請我出去賞雪嗎?”
“有這個意思——”
“那我不去是不是很讓你失望呢?”
“我失望極了!”
“這樣吧!就看你對我父母挺好的份上,我就讓你達(dá)到目的吧!”
“看在我對你父母好的份上?那還是算了,我還是一個人去吧!你繼續(xù)在家里蒙著。”
“怎么了?生氣了?”
“是??!我氣很大——”正說著電梯來了,我走進(jìn)去。
“把門按住——我換衣服就來!”陳芳叫喊起來,她的喊聲倒讓我嚇了一跳,我急忙把電梯門按住,等她。
這個時間持續(xù)了有將近五分鐘,我意識到這種行為肯定會遭受一樓正要上電梯的人的咒罵。盡管有這種預(yù)料,但我依然感覺很愜意,因為我愛的女人今天對我態(tài)度很好,這讓我很滿足。
她進(jìn)電梯的時候我細(xì)心打量了她一番。她穿一件棕紅色的短皮夾克,灰黑色帶格子的及膝厚呢子短裙,精致小巧的黑色的高幫羊皮靴。手上是黑色的羊皮手套,頭上還帶了頂黑色的厚呢貝雷帽。電梯下降的時候她用明亮、波光粼粼的眼睛看了我片刻,然后就笑了。那表情分明是告訴我,她永遠(yuǎn)不想讓我控制了她,她要做什么我是左右不了的,即便是陪我賞雪這件過去看來不可能發(fā)生的事情,她也完全有自由決斷的能力。
我對她笑笑做為對她能陪我賞雪的報答。
此時電梯里就我們兩人。她低下頭,然后又抬頭,盯著電梯門。我與她斜對著站立,我們都不說話,那時,也僅僅是在那時,我感覺我和她在心靈上是相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