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樓大廳的確正如我想的那樣站了不少人,我們走出去的時候那些人都恨恨地看著我們,有人還嘴里嘟囔著,抱怨著。
“聽到人罵了吧?這一切都是你惹得禍?!弊叩皆鹤游覍λf。
“罵?罵什么?”
“罵我們讓電梯在十層停了那么久!”
“是你讓電梯停的,與我無關(guān)——”
“既得利益者總是認(rèn)為一切的獲得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人永遠(yuǎn)不要去施舍別人,沒人能記得慈善家所付出的辛勞。”
“你嘴里嘟囔什么?”她用挑釁的口吻問,“你才是既得利益者,讓美女陪你賞雪,可以讓你笑一輩子的了?!?/p>
“你認(rèn)為你有那么大魅力讓一個男人的一生都為你而欣喜嗎?”
“這我不知道,我也不想有誰一輩子活著是為我而欣喜。用不著!”
“那你為何認(rèn)為我會因為你陪我而高興一輩子呢?”
“我說了句玩笑你干嗎那么認(rèn)真?我可不想和你較勁。你看這雪多美!”陳芳說著向前跑去,一個人在白雪覆蓋的小路上迅速踏出了一串白色的纖細(xì)腳印。
冬日明媚的陽光上午在這座城市上空露了一會臉,到了下午,天空又被厚厚的云層覆蓋了,遍地是白茫茫一片,仿佛西伯利亞的冷冬從北方飄移過來,像一片白糊糊的雪鴨降落在城市的枯枝敗葉上歇息。校園里青色的柏油路面已經(jīng)覆蓋上白色堅硬的冰雪,而那路面旁的花園草地上枯黃的落葉已然被染成白色,過不了這個冬天它們將在雪層下被侵蝕而化為泥土。盡管如此,在一片蕭瑟的氣息中依然有一抹綠色的枝條從凄涼中伸出生命的召喚,那是冬天也能保持綠色的松枝。在它那致密的針樣葉子上掛滿白色的雪花。于是,在白色的映襯下,綠色更顯得有生氣了。
我們在校園里走走停停,陳芳像一只小鳥,總是從一個地方蹦到另一個地方。而她已經(jīng)因為寒冷而變得紅紅的臉蛋則充滿歡快和朝氣。校園里高大的松樹,眾多光禿枝條的柳樹,還有低矮的櫻花樹和插枝未久的小白楊都在一片白雪的世界里被打扮得冰晶玉潔。這普普通通的大雪天降落的雪花,卻由于一場大幅降溫的寒流而被凍結(jié)在植物的枝條上,于是展現(xiàn)出一般雪天里不曾有過的奇異景象。我們在明亮的雪地穿行,走過一片開闊地,在松樹林邊停住。
“啊——你看這樹上的雪都把松枝壓彎了。我是不是該把雪搖下來?”陳芳問。
“如果你想大雪扣頭那就搖吧!”
“如果我搖了后就迅速跑開呢?”
“這倒是個不錯的想法,你可以試試,好像你可以躲得開?!?/p>
“是嘛?那我搖搖看——”陳芳說著使勁晃動了一下樹干。
正如我所料,她僅僅是跑出了一米遠(yuǎn)就被一大塊厚重的雪塊扣在腦袋上。
“啊——怎么會這樣???”陳芳撲打著身上的雪哭喪著臉問,“你不是說我能跑開嗎?”
“你剛才沒掌握好力道,你可以再試驗一下。你這次一定能跑得開!”
“真的嗎?我覺得我剛才跑得夠快得了——。那好,我再試驗一下?!彼终伊艘豢脴?,這樹的樹冠比上一個要小點。她小心翼翼地伸開手臂,去碰樹,而身子則做好跑的準(zhǔn)備。
我在一旁看著,感覺陳芳傻得要命,我從來沒見她這么容易上當(dāng)過。
“啊——我又被扣上啦——”她喊叫著從樹下蹦出來,滿腦袋覆蓋著白雪懊惱地對我說。
“還是沒掌握好,你再試一次!”
“我再也不試了——我要再試就是超級笨蛋!要不你來?!?/p>
“我?我可沒自信自己能在雪扣到頭之前從大樹下跑出來——”
“啊——你剛才在誆我!”
“沒有!我一直認(rèn)為女人要比男人靈巧得多,我現(xiàn)在還堅持認(rèn)為如果你再試一次的話你一定能從樹下跑出來?!?/p>
“我打你這個騙子!”陳芳說著從地上抓起雪團(tuán)向我扔過來,但沒打中。
“別那么暴力好不好?”我一邊退一邊說。
“你騙我我就要打你!”
“你可別逼我動武啊!”
“怎么?你騙了我還要還手?”
“我沒騙——啊——別這樣!不要給我脖子里灌雪!”
陳芳不等我說完就抓著一把雪向我的脖子里塞過來,我一邊跑一邊蹲下身從地上抓起雪來,就在她沖到我身邊的時候,我們同時把雪塞進(jìn)了對方的脖子里。
“冷?。 标惙伎s著脖子直打哆嗦。
“冷嗎?這樣就不冷了!”我說著突然把大衣敞開,一下把她摟在懷里。我們面對面緊緊貼在一起。
陳芳立刻打了個激靈,她條件反射似地伸手要把我推開,但我抱她是那樣緊,她那點力氣遠(yuǎn)不能達(dá)到目的。
“嫁給我!芳芳,做我的女人!”我用低沉中帶著嘶啞的嗓音說。
“不行!”她搖搖頭,用堅定的目光看著我說。
“為什么不行?難道我不夠優(yōu)秀,配不上你?難道我在你眼里還是個十惡不赦的壞蛋?”
她聽了后沉默了半餉,盯著我認(rèn)真地說:“你這人并不壞,但我是決不會愛上你,如果說喜歡你也許可能,但我們之間不可能有愛情。”
“為什么呢?你判我死刑也總該給我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