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說什么？你竟然會這樣看我？”她瞪著眼睛，很是惱火。

“回去吧！上樓去，然后冷靜下來。你就會知道你現(xiàn)在是多么危險。好好去過你的生活，去維系你的家庭，去愛你該愛的人——”

“什么？哦——”她的惱怒立刻釋然，她嬉笑著說，“我是個笨蛋！我怎么就忘了這茬子事！真有意思，你原來還在嫉妒他，還在痛心愛人被別人奪走。哈——你不覺得我現(xiàn)在紅杏出墻對你是很難得的事情嗎？你不是那么多年就希望得到我嗎？”

“那是過去的事了！我已經(jīng)不是七年前的我，而你也同樣不是七年前的你。既然你已經(jīng)對人生做出了承諾，那你就應(yīng)該把承諾堅持到底！回到小沈身邊去——去過你們的幸福生活，為他生個孩子——”

“哈——哈——哈——你還是你嗎？”陳芳猛地抓住我的胳膊，仰著臉說：“難道你心中的愛還不能戰(zhàn)勝橫在你我之間的障礙？你到底愛我有多少？有多深？你為什么不告訴我你愿意拋開一切奮不顧身來帶我走，讓我遠離他？你為什么不來逼迫我離婚，和你去過你要的生活？我告訴你，我根本沒有和沈文凱舉行婚禮，我和沈文凱在我母親去世后就協(xié)議離婚了。如果你那時稍微留意一點的話你就該看到我在你走之前幾乎二十四小時陪在你身邊，在等你原諒我，讓我解釋一切給你聽?？赡悖隳菚r怎么會一點都沒意識到我的存在，怎么會絲毫不讓我有機會告訴你我想跟你走，無論天涯海角呢？”

“是嗎？有這樣的事嗎？”我冷冷地看著她，“我真是沒一點印象！”

“好吧，如果你對那時沒有印象，那么你總該對我們的旅行有印象吧！你還記得我們那次旅行嗎？你還記得我在你浴室的門前問你的話嗎？我那時并沒有問完所有的問題，有一個問題我當(dāng)時沒有問，你知道是什么嗎？”

“是什么？”

“我想問你是否愿意娶我。”

我冷冷地看著她，沉默了片刻然后說：“也許你說的都是真話，但現(xiàn)在又有什么用呢？”

“當(dāng)然有用！我想要讓你明白我現(xiàn)在唯一真正愛的是你，我想和你生活在一起?！?/p>

“沒有用了！傻丫頭?！蔽依淅涞卣f，“時間已經(jīng)讓我們所有的夢都隨風(fēng)而逝了。老實說，在我今天見到你之前我還認為我對你有一點感覺，但我發(fā)現(xiàn)我沒有了，我心如止水，我們的愛、我們的恨，還有我們追求的夢想都一去不復(fù)返了?！?/p>

“不！我們的愛仍然還在，我們?nèi)匀槐舜讼鄲?。老天爺給我們開了個天大的玩笑，現(xiàn)在終于要償還我們所付出的一切了?！?/p>

“愛對你可能還存在，但對我已經(jīng)消失在茫茫漆黑的記憶深處了。你現(xiàn)在對我來說只是我的回憶、我的過去、我逝去的夢想，因為現(xiàn)在的我已經(jīng)不是過去那個我了。你知道這樣一句名言嗎？一個人不可能兩次踏進同一條河里。就你我的愛情來說，我們心中過去的那條河已經(jīng)不存在了，所以我們現(xiàn)在只能展望未來，而不是重溫過去。”

“可我們心中的河并不是不存在呀！你難道能說不再愛我了嗎？”陳芳一邊說一邊激動地撲進我的懷里把我緊緊抱住，爬在我肩上哭泣。

我對她的動情毫無感覺，依然冷冷地說：“你說對了！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愛你了。”

“這不可能！你不可能這么快就把心中的愛統(tǒng)統(tǒng)忘掉?！?/p>

“忘掉愛是不能用時間來衡量的，就像愛一個人不能用時間衡量的一樣。我現(xiàn)在才知道在師母離開人世的時候，我對你的愛就死亡了，我才明白我離開你的時候為什么那么堅決，那是因為我對你已經(jīng)沒有絲毫留戀了，我對你的愛情火焰已經(jīng)熄滅了?！?/p>

“你在說氣話，我知道你在說氣話，你是想懲罰我當(dāng)年對你的冷酷。我明白，我不會介意你現(xiàn)在說的這些傷人話。還記得嗎？在船上，在那個暴風(fēng)雨的夜晚我們曾相擁同眠，你抱著我，我抱著你，我從你那里感受到溫暖、安全、柔情和愛，你也應(yīng)當(dāng)同樣感受到了我對你的柔情、溫暖和愛，你難道能忘了嗎？”

“我忘了！如果說沒有忘得話，我只記得那天晚上發(fā)生的一切僅僅因為你病了，你需要找一個強壯溫暖的軀體來讓你戰(zhàn)勝寒冷和恐懼。在我印象中那一夜我并沒有擁抱你，也沒有睡著，我沒有像你說的那樣感受到什么柔情、溫暖和愛，你的擁抱絲毫沒有給我這些東西。倒是有一件事給我印象深刻，在我們看日出的時候，你說太陽也會有斑點，并不是完美無缺。這句話我一直銘記在心——”

“怎么會這樣？我苦苦等了你三年。期盼有一天你能回到我身邊，重新?lián)肀遥o我那晚的幸福，可你怎么會變得這么冷酷？你過去是那么期望和我生活在一起，可現(xiàn)在你卻讓我看不到你對我一絲的愛。海濤，你不能這樣冷酷對我，你沒有權(quán)利！想想母親，你難道忘了母親要求我們生活在一起的囑咐了嗎？難道你能辜負逝去的母親對我們的期待嗎？”她情緒激動，痛哭失聲，。

“我們在母親活的時候沒有讓她得到快樂，而她逝去后卻去遵守她的囑咐又有什么意義？我們現(xiàn)在對逝去的母親去做這些沒用的東西并不能使母親得到任何快樂，就像我們現(xiàn)在不能給母親任何痛苦或是煩惱一樣，對一個逝去的人去恪守諾言只是欺騙活著的人負疚的靈魂而已?，F(xiàn)實一些吧！傻丫頭，生活是現(xiàn)實的，愛對你我來說曾經(jīng)擁有過，這是我們生命中最光輝燦爛的事情，不要企求生活中所有的事物都是十全十美的，只要我們都認識到愛不僅僅是占有和得到，那么我們就應(yīng)該滿足了。不要哭泣了，傻丫頭，快上樓去吧！現(xiàn)在已經(jīng)很晚了。”我用手擦去她臉上的淚痕，然后試著把她推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