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派你前往浙江,不過,你可不要辜負了我對你的信任。”
“是,紀大人!”
許應先到了杭州,以刺探消息為名,勒索富戶,敲詐官吏,強搶民女,橫行不法……
當許應先闖入直臣浙江按察使周新的管轄范圍內時,著實給周新出了一串大難題。
夏季的一個深夜,浙江按察使周新不能安眠,他正在衙門的書房里聚精會神地秉燭審閱最近杭州百姓投上來的一份份狀紙。周新清正廉明的名聲早已經名聞天下。百姓們一聽說他改任了浙江按察使,紛紛告狀鳴冤。所以他上任不久,便收到了許多狀紙,而且大部分都是狀告京師派往浙江緝事的錦衣衛(wèi)千戶——許應先。
“這許應先本是錦衣衛(wèi)指揮使紀綱的親信,而紀綱又是追隨當今陛下起事的功臣,我該怎么對付他們?”周新時而伏案,雙眉緊蹙;時而心事重重地抬起頭來,眺望窗外那深邃的夜空;時而又在書房內踱來踱去。
許應先對皇上朱棣以探訪建文帝下落為名,對下以尋訪珍貴祖母綠寶石為借口,在杭州城內大肆敲詐勒索那些商賈富戶。一些鄉(xiāng)民狀告許應先派出的錦衣衛(wèi)軍士在鄉(xiāng)間到處拆民房、挖水井,聲稱尋找祖母綠、貓眼石、金剛石、朱藍石、甘黃玉……實際上是敲詐勒索,誰要敢說個不字,就立即被他們施以種種酷刑,直到打死為止……
有一富戶狀告許應先:他被勒索數(shù)千兩銀子,以致傾家蕩產。
一張來自余杭縣的狀紙訴道:錦衣衛(wèi)軍士青天白日在鄉(xiāng)間強搶民女。民女被肆意蹂躪后,有的被殺,有的被充當官妓,弄得余杭縣家家大白天關門閉戶,百姓不敢出門,大街上空蕩蕩的。
西湖畔的一位富商在狀紙上控訴道:我有一女兒,名喚美娘,剛剛十六歲。許應先見我女兒生得漂亮,就派人提親。我不答應,許應先竟派來數(shù)十名錦衣衛(wèi)軍士將美娘強行搶到他的私宅強奸。美娘性情剛烈,手持剪刀與他拼死抗爭,被許應先活活掐死。美娘死后,許應先又下令將她衣服剝光,赤身裸體拋尸到錢塘門外,暴尸三天也不準我家人收尸。
……
一份份泣血的訴狀,字字含恨,句句帶冤,直看得正直的周新怒發(fā)沖冠,拍案大罵:“許應先你依仗當今陛下和權奸紀綱的信任,為非作歹!我要不把你捉拿治罪,我這堂堂的提刑按察使還有何臉面面對浙江父老?”
周新本是明太祖洪武年間(1368—1398)的舊臣,如今他已經五十開外了。他是南海人,本名叫志新,字日新。因為明成祖朱棣常稱呼他“新”,于是,就以新為名了。洪武年間,他以諸生的資格被推薦到太學讀書,不久授大理寺評事走上宦途,以善于處理案件著稱。明成祖即位后,改任監(jiān)察御史。在任期間,疾惡如仇,鐵面無私,敢于直言,多次彈劾違法官員,使權貴皇親都懼怕幾分,因而被稱作“冷面寒鐵”。當時,京城中甚至興起了一種很時髦的教育孩子的方法,誰家孩子晚上要是哭起來,大人們就用周新的名字來嚇唬小孩,小孩一聽到周新的名字,立刻就不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