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不合污就夠了,不同流都已經(jīng)略顯幼稚,更何況還要跟整個官場撕破臉。
所以高安縣的官吏們對劉伯溫極度不爽。管你是什么副縣長,你丫就一新來的,囂張什么??!
而更讓他們不爽的事情還在后頭。
在這樣的吏治環(huán)境下,當官的無非兩類:良心喂了狗的都去貪污腐化了;還有一絲良心未泯的,事不關(guān)己,高高掛起,把茶水喝干報紙看穿,干脆當個庸官明哲保身。
但劉伯溫既不想當貪官,也不愿當庸官。他還記得父親的身教,還記得曾祖父的言傳,更記得圣人的教誨。劉伯溫當官的目的,往大里說是為了造福社稷蒼生,往小里說是為了實現(xiàn)自我價值,二十出頭荷爾蒙分泌旺盛的劉伯溫,一心想的都是“何當揚湛洌,盡洗貪濁腸”。
于是,劉伯溫作為一個異類在高安官場被樹了典型。他勤奮工作,他秉公執(zhí)法,他不取群眾一針一線,他成了老百姓口中的青天大老爺,也成了高安縣全體公務(wù)員和地痞流氓的眼中釘。
金杯銀杯不如口碑,可在當時,老百姓的口碑卻不如官場的口碑。
被他擋了財路的貪官和在他的領(lǐng)導(dǎo)下混不下去日子的庸官,對劉伯溫?zé)o不咬牙切齒,恨不得一口吃了他。
當然劉伯溫不傻,他知道自己不招人待見,但他的想法很簡單:我是朝廷敕封的正八品縣丞,本縣的三把手。就算你們恨我,你們能把我怎么著!
要說劉伯溫畢竟不是書呆子,這么多年的閑書也不是白看的,什么樣的人惹得起,什么樣的人惹不起,他心里還有點數(shù)。
但是,畢竟他太年輕了。
因為高安縣的老油條們馬上會給菜鳥劉伯溫結(jié)結(jié)實實地上一課,未來的軍師劉伯溫將第一次真正見識到什么叫作“權(quán)術(shù)”。
1339年,他們的機會來了。當時的瑞州路下轄除了高安縣和臨江縣,還有個地級市:新昌州。一次,新昌州發(fā)生了一起命案。像往常一樣,州里的官員收了被告的錢,搖一搖筆桿,于是謀殺成了誤殺,死刑成了有期,有期成了取保候?qū)彙]幾天,兇手就大搖大擺地出現(xiàn)在大街上了。
這種事情州里的官員做起來是輕車熟路了,只不過這次比較麻煩,原告一根筋,認死理,居然一紙訴狀直接告到了瑞州路。
上訪么,本來也不是什么大事兒,不過是隨便委派一個官吏,裝模作樣地審一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你好我好大家好。但高安縣那些老官油子們聽到這個消息,卻笑了——奸笑。
他們向瑞州路總管推薦了劉伯溫,說此人能力出眾,一定能夠?qū)徍眠@個案子??偣芤矝]多想就同意了,誰審不是審。
年輕的劉伯溫絲毫沒有意識到這是一個陷阱,他還以為是縣里的同僚故意給他一個表現(xiàn)的機會,好讓他能夠升官然后滾出高安縣。
他只猜對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