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你真的想回到那里去?”
謝明朗一震,沉思一刻,說了實話:“不想?!?/p>
“那干嗎急著回去?看浮世繪嗎?”
謝明朗差點脫口而出說再怎么樣無聊也比現(xiàn)在要好。他非常不喜歡眼下這種感覺,那種不可名狀微微的壓力和緊迫感讓他緊張,甚至會發(fā)冷到戰(zhàn)栗。
“言采……”
他本來想說什么,應(yīng)該蠻重要的,但是在感覺到言采停在他臉上的手之后就徹底忘記了。謝明朗不受控制地抖了一下,電影節(jié)那晚的感覺又回來了,他覺得危險。
“你的臉都凍僵了?!?/p>
言采壓低聲音,可能是喝了酒的緣故,稍微有一點嘶啞。謝明朗都要佩服自己怎么能聽得出這樣細微的差別,而下一刻言采溫暖的手離開了,取而代之的是更溫暖的東西。
那個吻很短,蹭了一下就離開。謝明朗驚訝地睜大眼睛,聽言采說:“你是喜歡這家酒店,還是換一個地方?!?/p>
“我……”他本來下意識地要說“我不知道”,好在立刻反應(yīng)過來,話鋒一轉(zhuǎn),“我都不想選?!?/p>
他指尖一直在發(fā)抖,直到言采的手握住他的手,言采身上的煙味很淡,酒味更濃一些,這讓謝明朗有一刻的恍神。也就是同一刻,言采抓起謝明朗的手來,送到嘴邊親吻他的手心。謝明朗忍不住想,為什么這個人就可以這么溫暖。
“你不冷嗎?早點作決定,也就少挨一點凍?!毖圆傻穆曇裟:谥x明朗的手心里,但那笑意是絕對不會聽錯的,“你拖到現(xiàn)在,總不是為了再次拒絕我。”
到了這一步,有些話再說無益。謝明朗放棄了偽裝和推托,應(yīng)了個好字。接下來的幾十分鐘對謝明朗來說就像在演反間諜電影——他按照言采的囑咐先進去,坐在大廳里讓自己暖和過來,同時若無其事地看著幾分鐘之后言采也進來,對著前臺交代了幾句,又回酒會上周旋一圈,再次不動聲色地出來。接著言采往電梯間走,謝明朗則依著言采的之前說的用樓梯步行去酒店東邊出口的那個地下停車場。他從來不知道還有這么個停車場,只見那樓梯是螺旋式的,從上面望下去不見盡頭;再沒有其他人,燈光白慘慘的,他卻莫名有些興奮,甚至不免期待,像是在赴一場沒有結(jié)局的宴會。
推開門之前猶豫了一下,想的是如果真的有記者守在這里怎么辦。但是猶豫也只是一刻而已,門后的景象讓他有點意外,停車場不大,但都是好車。他四下一看,沒看見其他人,正在想言采人在哪里,角落里某輛車車燈閃了幾閃,很快就停到了他面前。
謝明朗上車之后就說:“特權(quán)階級用的停車場,不過這下我知道了,以后你們可要小心?!?/p>
言采只笑:“我應(yīng)該直接帶你去酒店的最高層。你也就沒這么多話。”
車子開出酒店之后謝明朗覺得有點倦,問身邊的言采:“要開很久嗎,我想睡一下?!?/p>
“很快就到,你睡?!?/p>
他心想再快也要一段時間,就安心地瞇了一會兒。車里暖氣很足,謝明朗睡得很舒服,以至于言采叫他的時候都有點不愿意起來。
下車一看,沒想到還是在市里,看著眼前一排有些年歲的老房子,他就問:“這是哪里?”
“我的房子?!?/p>
謝明朗搖頭:“亂說。誰不知道你的房子在東郊,偌大一棟,背山朝湖?!?/p>
“你們都知道,我怎么能帶你過去。再說郊外的房子哪里有這里方便。你不是喊冷嗎,上樓去吧。”
言采的房子只是其中的一套公寓。他們從門口就開始親吻,門開的那一瞬差一點一起摔到地上,氣氛理所當然地升溫著。謝明朗被抵在墻上,兩人貼得太近,手指交纏,異常親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