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了幾十張,交差沒問題?!?/p>
“嗯,我想也可以了。如果照片拍夠了,你又待著無聊,可以先回去。這邊再一會兒也散了?!?/p>
“沒關(guān)系,我還是等到結(jié)束吧。酒的事情,真是對不起……”謝明朗低下頭,連聲道歉
“好了好了,真的沒什么。你用不著對我道歉。要不然你去外面坐一下,外面空氣好一點,你也醒一醒?!?/p>
“嗯,好?!?/p>
他匆匆離開,誰知道酒店的大堂比宴會廳還要暖和,謝明朗在沙發(fā)上靠了一會兒,就已經(jīng)在微微發(fā)汗了。仗著酒帶來的暖意,謝明朗走出酒店,想呼吸一點新鮮空氣,順便退退酒。外面的空氣冷冽而清新,他深深吸了一口氣,登時覺得醉意消去大半。
他身后的酒店燈火通明,宛如華裝的貴婦人,披著夜色而來,真是無可形容的奢華氣象。
謝明朗看了很久,終于覺得冷,不得不回到溫暖的室內(nèi)去。上臺階時他低著頭,有些無聊地數(shù)著臺階數(shù),剛剛開始數(shù)就看見另一個人的腳,卻是在拾階而下。
他順勢抬起頭來,接下來幾乎是要苦笑了,更不幸的是原本想趁著天黑支吾過去的打算也一樣不曾如愿。
言采取出還沒點上的煙:“原來你在這里?!?/p>
和之前滿耳歡言笑語的宴會場不同,酒店外面的花園靜得要命,連袖子蹭了一下衣服發(fā)出的布料的摩擦聲都聽得清清楚楚。謝明朗見躲不過去,點點頭,寒暄道:“我在這里不奇怪。見到你才是稀奇事。”
言采一笑,指著手指間的煙說:“煙癮犯了,出來抽一支煙。”
“哦,你慢慢抽,我先進(jìn)去了?!敝x明朗借勢要走。
“你臉凍得發(fā)白,快進(jìn)去吧。”言采點燃煙,輕聲說。
并不明亮的燈光下,他的輪廓還是很清晰。謝明朗靜靜看了一會兒,如夢初醒般應(yīng)了一句:“那好,再見?!?/p>
還沒來得及邁開步子,只覺得身后一陣力拽了他一把,他毫無防備,就被拉得往后跌去。最初謝明朗腦子有一瞬的空白,等清醒過來見言采和他都已經(jīng)站在臺階下的暗處。謝明朗只能看見言采的眼睛,有著戲謔的笑意,他不由又驚又怒,雙手冰冷,臉卻是燙的:“你這是做……”
“你聲音輕一點,這里這么靜,我也沒有聾。”
謝明朗沒再說話,靜了一刻,覺得自己鎮(zhèn)定了,才復(fù)又低聲開口:“這可不有趣?!?/p>
“你又在害怕?!?/p>
“我怕什么?”謝明朗反駁,“我倒是冷,這身衣服不是穿來吹冷風(fēng)的?!?/p>
“好,我們進(jìn)去聊?!毖圆善顺榱艘话氲臒?,說。
“聊什么?”
“隨便,我在那里面待夠了,短時間內(nèi)不想回去。”
“怎么,不想和徐雅微再演下去了?”
言采微笑:“既然你都看出來了,那就是我演得還不夠好?!?/p>
謝明朗亦笑:“不,演得非常好。只是正如你的職業(yè)是把不同的角色演得讓所有人信服,我的職業(yè)恰好是在一瞬間捕捉人的各種最細(xì)微的表情,再客觀地記錄下來。你夸獎過我的天分,我不知道我是不是真的有這種東西,但是偶爾的靈感還是會冒出來的?!?/p>
言采聽后一時沒有做聲。謝明朗覺得自己說得太多了,有點后悔,轉(zhuǎn)而說:“我還有工作要做,離開得太久實在對不起我的薪水?!?/p>
言采笑得眼睛彎起來,這是明知道謊言卻不戳穿的了然表情。謝明朗看見他這樣的神色,自己終于先心虛了,口氣不知不覺中有所轉(zhuǎn)變:“我不是個好聊伴,總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