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告訴姐姐叫什么?”溫柔阿姨哄道,看來小鬼平日里很有脾氣。
果然,傲嬌小鬼還是牛氣沖天,很不屑地將頭扭到一邊甚是不耐煩。
他的態(tài)度顯然惹怒了他那文質彬彬的父母,他爸嚴肅道:“怎么這樣沒禮貌,平常怎么教你的?”
他媽也不幫他,拉著他非要讓他給我賠禮道歉。
這會兒我那以毀我損我為己任的母親出場了:“呀,算了算了,小孩子嘛,坐飛機本來就不習慣,定是悶壞了,你不是說他智商兩百嗎?這么聰明的小鬼都是有脾氣的呀,嘖嘖,你家基因真是好啊,這都是怎么培養(yǎng)的……”瞬間將話題一轉,兩家大人又聊了起來。
只剩下我在一旁氣得想立馬將那小屁孩丟下飛機,而那小鬼還是一副別人欠他一百萬的表情,低頭翻閱著手上的書,鳥也不鳥我。
假正經(jīng),出來玩還帶書?十一歲能看什么書?我不屑地將耳機重塞回耳朵斜瞄了一眼,《瓦爾登湖》?“尼斯湖水怪”系列?這是什么東東?不懂,怪小孩,真沒勁!算了,我大人不計小人過,放你一馬。
耳塞里傳來重金屬樂隊的犀利搖滾樂,我閉眼享受著難得的愜意,可還不待我多享受會兒,就感覺到腰側有人戳我,且越戳越大力。
我有些惱怒地拔掉耳塞朝一旁望去,沒人,目光下移,原來是那個矮冬瓜:“怎么了?你手指不舒服嗎?”我深呼吸:不能生氣不能生氣,提醒自己他不過是一個十一歲的小孩,沒必要和他一般見識。
“你的耳機漏音,好吵。”
有些無語,我到底哪里得罪他了?聽個音樂也不行嗎?
“哪,聲音最大了,沒有漏音啊?!蔽也粍勇暽貙⒙曇絷P小,遮著指示位置貼近他,快速地給他瞄了一眼后立即收回。
他不喜人靠近,有些嫌棄地扭捏著往后躲了躲:“很吵,你關了它。”
“小弟弟,你這樣很不可愛哦。”我忍無可忍,不想再忍了,沒有音樂我坐飛機會暈機呀,臭小孩不要得寸進尺,但我還是盡量輕聲地說著。
“……”小鬼沒有多言,從衣兜里掏出一個盒子打開,塞進我手里。
我警惕著他的舉動,但不接好像我怕他似的,遂很不情愿地低頭瞄了一眼。
“嘿嘿,假蜘蛛,你嚇唬誰?”大驚小怪。
“……”小鬼還是一言不發(fā),只是輕輕鼻哼一聲,讓人有種“走著瞧”的不好預感,只見他伸手從盒子里抓了一只“蜘蛛”,盯著我的眼神有些詭異:
“最后問你一次,關還是不關?”
“你……你要干嗎?”有點不對勁。
待我發(fā)現(xiàn)他的企圖想阻止時,他已經(jīng)站起身子將手中的毛茸茸的惡心兮兮的“蜘蛛”輕輕往前一拋,拋向前排正津津有味地吃著零食的小女孩身上……
“哇……”意料之中的號哭在下一秒響起,沉悶的機艙里霎時活躍起來,連帶著我的小心肝也不受控制地開始顫抖起舞。
“姐姐,你干嗎亂扔東西?”小屁孩還嫌不夠亂,生怕大伙兒不知道我是“兇手”似的,對我指控道。
這話一說完,不止兩家閑聊的父母望向了這邊,那廂全機艙的人都轉回身朝我們這個角落望來。
我尷尬地舉著裝滿假蜘蛛的盒子,望著眾人,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不……不是我……”
為此,我倆的初見就是這么的令人惆悵,直到若干年以后,我最討厭的一句話還是:人生若只如初見。
因為飛機上的不愉快,在旅游的前六日我們倆沒說過一句話,吃飯隔得老遠,游玩都在隊伍兩端,不經(jīng)意間對視一眼都要找盆水洗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