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三弟怪罪下來,自有我擔當;若是放走了刺客,父皇追究下來,那才是沒有人可擔當?shù)闷?。?南承冕的聲音里帶著不容置疑的強硬,“侯郢,你帶人把這園子圍住,絕不可放刺客逃脫,封荻,你這就隨我進去,務(wù)必確保我三弟無恙?!?/p>
“太子殿下……”秦安仍在奮力阻撓,卻已是強弩之末,錯雜的腳步聲正漸漸往寢殿而來。
南承曜面色未變,只是對著我微笑,“我本來不想把你牽扯進來的,可現(xiàn)在看來,你即便是想走也來不及了。王妃,夜來風涼,不如先到榻上歇一宿如何?”
尋云、逐雨相互對視一眼,不待南承曜吩咐,已經(jīng)飛快地熄了燈燭,退出寢殿內(nèi)間,且?guī)狭碎T。
我淺淡而笑,“殿下不是說過,既然嫁入了三王府,又怎敢再想著置身事外。無論禍福,清兒自當與殿下共同進退?!?/p>
他不語,只是看我。
外殿門外逐雨的聲音恰好響起,“秦總管,這是怎么回事啊,殿下可剛睡下沒多久,你帶那么多人進來,要是惹殿下生氣,我可擔不起這個罪名?!?/p>
秦安自是與她配合,盡量為我們爭取時間,我心一橫,將杯中域魄酒一飲而盡,然后將酒壺中剩余的汁液傾倒在自己的衣裙上,一閉眼,將腰間的雪色軟煙羅一抽,身上那件素白軟紗便旖旎滑落。
我雙頰發(fā)熱,卻根本沒有時間忸怩,迅速側(cè)躺在榻間他留出的空位上,拉過薄被蓋住自己僅著月白色褻衣的身子,一動也不敢動彈。心內(nèi)不斷地告訴自己,他是我的夫君,沒什么可害羞的。
耳畔,似是有他低低的笑,然后一雙修長的手臂,隔著錦被,輕輕摟住了我。
我方躺好不過幾秒,便聽得殿門一響,南承冕已經(jīng)推門進到殿中。
“誰?”
南承曜倏然半支起身子,面向來人,聲音響在空寂的寢殿之中,帶著毫不掩飾的冷怒警覺,似是剛從夢中驚醒一般。
尋云連忙跪下,語音輕顫,“是太子殿下來了,奴婢們不能阻攔,還請殿下恕罪。”
停了幾秒,南承曜懶洋洋地斜倚在床頭,一面狀似隨意地撩撥著我的長發(fā),一面輕笑道:“怨不得我說大哥不解風情,這大半夜的,您不在東宮伴著如花美眷,跑我府上來做什么?”
他沒有喚南承冕為太子,用了家中的稱謂,于是也就一徑倚在榻上,并不起身行君臣之禮。
南承冕倒并不以為意,溫和開口,答得不慌不忙,“三弟,今夜有刺客夜闖東宮,我?guī)艘宦纷愤^來,親眼看他進了三王府,這才過來看看,打攪了你與佳人溫存,是我的不是。”
因為我側(cè)臥向內(nèi),再加上床上輕紗垂縵,南承冕并看不到我的樣子,或許只當我是他三弟眾多解語花中的尋常一朵,雖于制不合,卻并沒有要我回避之意。
“哦?”南承曜挑眉一笑,“那大哥是在懷疑我府上窩藏刺客了?”
南承冕并不惱,“看你說得是什么話,做哥哥的不過是記掛你的安危,放心不下,才特意過來的?!?/p>
南承曜懶懶一笑,“如此便多謝大哥了,不過我這邊倒并沒有什么風吹草動,美人在懷,只有說不出的銷魂。”說完這句,他不再說話,亦沒有起身的意思,雖沒有直接開口,卻已經(jīng)暗示了逐客之意。
南承冕自然不會察覺不出,卻仍是站著不動,似是不甘心就這么無功而返。
略停了一會兒,他又開口,“三弟既然無恙,我也就放心了,只是這件事畢竟關(guān)系重大,恐怕要請三弟與我一道召集群臣商議一番?!?/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