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英暮摸著下巴,望向灶臺上唯一的一口鍋、鹽罐子里少得可憐的鹽、嫩白嫩白的一看就是生的米和幾根青菜還有土豆,在想著如何下手。
陶瑾然那邊已經(jīng)將火鼓弄了起來,見薛英暮還是拿著幾塊土豆發(fā)呆,他便大膽子地捅了捅她纖細(xì)的腰肢,說:“太后,我猜……在您做菜之前應(yīng)該要先洗洗它們?!?/p>
“可是我已經(jīng)將青菜放了進去?!毖τ⒛褐钢稿?。
陶瑾然摸摸頭上的汗:“是我多嘴,那您放吧”
放嗎?薛英暮將手上一整塊還帶著皮的土豆放進鍋里,又放了一點鹽進去,然后興奮地看著自己沸騰起來的鍋,驚喜地發(fā)現(xiàn)原來做飯什么的也不是很難嘛。
過了一會兒,陶瑾然將鍋里一堆已經(jīng)辨別不出它本體是什么的東西撈上來。
陶瑾然圓嘟嘟的臉上強扯出一絲笑,問道:“太后,請問這一團黃的是?”
薛英暮看了看,說:“土豆?!?/p>
“那這個綠的呢?”
“大概是青菜葉子?!?/p>
“為什么還有個黑的?”陶瑾然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聽上去很平靜、很平靜。
薛英暮仔細(xì)端詳了一下,一本正經(jīng)地回答:“說不定是這兒的鹽劣質(zhì),一燒就變黑了?!?/p>
陶瑾然簡直要熱淚盈眶,要你出來之前不吃晚膳,要你屈服于強權(quán),要你竟然相信太后會做飯!
陶瑾然抹抹眼睛,可憐兮兮地問:“太后,您覺得海青他們要找到我們得花多久?”
薛英暮睜著眼睛,用手指敲著床沿數(shù)給他聽:“今晚她定會發(fā)現(xiàn)我們失蹤了,最多明日,她就會去找這鎮(zhèn)上的縣官,這里離那小鎮(zhèn)若不是很遠(yuǎn),明晚就會來?!?/p>
“太后,我可以一個人先回去報信嗎?”陶瑾然睜大圓眼,誠懇地建議道。
薛英暮毫不猶豫地回絕掉:“想都莫要想。先不說這木屋來得稀奇古怪,倘若那伙人去而復(fù)返,我便絕無還手之力。”
“而且……”薛英暮的聲音沉下來,指尖摸索著床粗糙的輪廓,“哀家害怕一個人?!?/p>
陶瑾然眼睛轉(zhuǎn)了轉(zhuǎn),覺得好像聽到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不過識時務(wù)地沒有追問為什么。只是摸摸肚子,十分有探究精神地問道:“那您覺得一個人兩天不吃飯會死嗎?”
薛英暮斜睨他一眼:“我不會,但是你會。”
陶瑾然好奇地問道:“為什么?”
薛英暮神采飛揚地道:“因為哀家若真的餓狠了,還可以割你的肉來吃?!?/p>
陶瑾然抽抽嘴角,呵呵了幾聲,掏出衣服里的幾個干饅頭遞過去:“我的肉又膩又難嚼,真要嘗一下說不定還會惹得太后滿口鮮血,豈敢讓太后吃?”
薛英暮看著他的衣服領(lǐng)口,不懷好意地冷笑道:“有這東西竟不早拿出來,陶瑾然,你成心讓哀家挨餓是嗎?”
陶瑾然摸鼻子,沒想到第一次聽自己的名字從她口里說出來,竟然是這種句式,還語帶陰森。然而他才不會承認(rèn)他就是很好奇薛英暮會做出一頓何種樣式的膳食來,才故意之前不拿出來的呢。不過薛英暮的廚藝,也真真讓他大開眼界。
陶瑾然面不改色地扯謊:“太后誤會了,我之前只一個勁兒地?fù)?dān)心太后的腳傷,后來又只惶恐餓著了太后,壓根忘了自己衣服里還有吃的。我有罪,罪在太關(guān)心太后忽略了自己?!?/p>
薛英暮咬了一口硬硬的饅頭,含糊其詞地道:“若這不是唯一可以吃的東西,那么在你說完這句話的下一刻,哀家就會將這東西砸向你?!?/p>
“太后在這危急關(guān)頭還想著不餓著我,我真是深感大恩!”陶瑾然假裝沒有聽懂她話里真正的意思,說道。
薛英暮側(cè)頭去看他的臉皮,雖然不是第一天領(lǐng)教他的功力,但是薛英暮依舊覺得此人真的非常無……恥!
占盡了口頭便宜的陶瑾然當(dāng)晚被薛英暮發(fā)配到了地上睡,不過看在饅頭的分上,她還是賞了他一床墊被。
但是因為這屋子里只有一張床,而且不大,若是兩人一起睡,必定會有些親密接觸,是故陶瑾然非??隙ǖ卣J(rèn)為太后絕不是嫌棄他,這是太后在表達害羞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