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幢房子值多少錢？”常笑撥開余麗的手，“現(xiàn)在我回來了，應該由我處置吧！”

“你說什么，你回來原來不止是想要錢，還想要房子！”余麗聲音陡然提高。

聽聞此言，常萬山一張臉更像結了冰霜，他重重哼了一聲，然后說：“你今天來，是告訴我你的眼睛問題，還是跟我討論這幢別墅的歸屬問題？”

“不敢?！背Ｐφf，“我來借錢?！?/p>

余麗趁勢把錢給她，紙幣在觸到常笑手的瞬間，不知是刻意還是不小心，余麗手一滑，粉紅色紙幣嘩啦啦掉在地上，有幾張錢幣更是隨著風飄移出去很遠，落在談笑風生的年輕人腳邊，洋溢著歡笑氣氛的聚會有瞬間的沉寂，有好奇的目光望向這邊，其中也包括常萬山和余麗最鐘愛的獨生女兒——常心。

“李哲，幫我撿錢?！背ＰΣ挥X有異，彎下腰去撿四處飛散的錢幣。李哲默默地將稍遠的幾張一一撿起來給她。

常笑低頭的瞬間，頭頂突然悄無聲息地罩來一團紅云，眼前出現(xiàn)一雙紅色的漆皮鞋，鮮艷奪目，往上是兩條修長的小腿和一條紅色的超短迷你裙，再往上，一頭俏麗的金色短發(fā)、藍綠眼影熏染下的大眼睛，面容和常笑有點相似，只是，她的神情更顯張揚和肆意。

“常大小姐長年不歸家，”常心連一句客套話都懶得說，一開口便話里帶刺，“現(xiàn)在回來干什么？”

常笑戲謔地反問：“你問這話之前先要搞清楚，這是你的家，還是我的家？”說完也不待常心回答，她拍拍手上的錢說，“這個問題你可以慢慢想，我有事先走了?！?/p>

只聽見常心跺跺腳，恨恨地說：“她以為自己還是公主呢！落難的鳳凰不如雞！”

“誰是鳳凰，誰是雞，很快就可以見分曉?！背Ｐ敛皇救?。

說完這句話，她也不看常心的一張臉是如何鐵青，轉身朝前走去。

常笑篤定朝著前方邁步，一切戲謔、嘲笑都不能影響她平靜的神色。送他們出去的劉嫂顯然沒有了剛才的殷勤，腳步疾馳如飛，恨不得施展輕功將兩個不速之客提至門外。今天真是眼神欠佳才會放這兩個人進去，少不了又要挨一頓罵。

他們剛出門，那扇鐵門便哐當一聲在身后閉合。常笑閉上眼睛，睫毛微顫。這里曾經(jīng)是她的家，她的天堂，可是現(xiàn)在她的到來只是多余。坐上車之后的她依然一言不發(fā)，微顫的手指卻泄露了內(nèi)心復雜的情緒，等待紅燈變成綠燈的間隙，李哲的手覆上她的手指。

“你想干什么？”常笑的反應比他想象中強烈，在他剛接觸她的剎那便回過神，急速收回手指，戒備地看著他。

“我……”李哲尷尬非常，事實上他只想告訴她，既然六年后再次遇見，對于她的困難他也不會袖手旁觀。在常笑嚴厲的眼神之下，他的熱枕化為一片尷尬。支吾良久，他才將內(nèi)心真實意圖說出：“我明白你此刻的感受?！?/p>

“明白？”常笑并沒有領他的情，啼笑皆非地看著他，“不，李哲，你永遠，永遠不可能明白?！?/p>

李哲不是她，可是李哲真的明白。她曾經(jīng)的快樂，李哲一路相隨；現(xiàn)在的寂寥，他更想以一己之力一一抹去。但是他也明白，抹不去的。如同，她曾經(jīng)是那么古靈精怪，讓他捉摸不定的小紅豆，即使他是堅韌不拔的大石頭。

綠燈亮了，李哲繼續(xù)前行，她的眼神飄忽地望著前方。

他突然說：“我會幫你?！?/p>

“怎么幫？”常笑冷笑一聲，“李哲，你以為你是誰？”

“治好你的眼睛，”李哲堅定地說，“需要多少錢，我出?！?/p>

常笑沒有說接受，也沒有說不接受。她無意與李哲再爭辯什么，墨綠色的窗玻璃透過的光讓她的臉在車廂里忽隱忽現(xiàn)。此刻看起來，她的雙目依然是清澈靈動，但里面有多少變幻莫測的光芒，誰也看不真切看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