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要今晚我們一起看一個電影？”埃里克問。

“我不知道。”他低垂著眼回答道。

“那是阿依達嗎？”他爸爸問。

“是?！北窘苊饔脦缀趼牪坏降穆曇艋卮鸬?。

“我要去和她打個招呼。”埃里克邊說邊離開了車。

“可是為什么呢？”

他們向阿依達走去。本杰明幾乎不敢看她，他感覺自己就像一個沒長大的孩子又稱“寵物小精靈卡片”或者“神奇寶貝卡”一樣。她可不要以為是他想讓自己的爸爸認(rèn)可她。他才不管爸爸喜歡還是不喜歡呢。他們逐漸走近了，現(xiàn)在阿依達看上去有點兒緊張。她的目光在他和埃里克之間飄忽不定。本杰明還沒來得及做什么解釋，埃里克就伸出手打招呼：

“你好?！?/p>

阿依達觀望地握了他的手。本杰明注意到，他的爸爸被她的文身嚇了一跳：她在脖子上文了一個納粹萬字符。旁邊還有一顆小的猶太標(biāo)志六角星〔1〕。她畫了黑色的眼線，頭發(fā)編成兩個稚氣的辮子。她穿著黑色的皮夾克和一條寬大的黑色網(wǎng)眼裙子。

“我是埃里克，本杰明的爸爸?！卑＠锟苏f。

“阿依達。”

她的聲音不大，但很輕快。本杰明的臉頰紅了，緊張地看著阿依達，然后看向地面。

“你是極端民族主義者嗎？”

“你是嗎？”她反問道。

“不是。”

“我也不是。”她說，很短暫地接觸了一下埃里克的目光。

“你為什么會有一個……”

“什么都不為?！彼驍嗾f，“我什么都不是，我只是……”

本杰明插進話來，由于在自己的爸爸面前局促不安，他的心臟在胸腔里怦怦地猛跳。

“她幾年前落進了某些圈子，”他高聲說，“但覺得他們挺傻的，于是……”

“你不需要向他解釋?！卑⒁肋_惱怒地打斷他。

這一瞬間本杰明變得啞口無言。

“我……我只是覺得，能夠為自己的錯誤負(fù)責(zé)很勇敢?！彼S后說。

“是的，但我把它理解成，”埃里克說，“心里還是沒有徹底地摒棄它們……”

“夠了，”本杰明喊道，“你對她一無所知。”

阿依達轉(zhuǎn)身離開了，本杰明趕緊跟在她身后。

“對不起，”他氣喘吁吁地說，“爸爸，他真是令人尷尬……”

“難道他說得不對嗎？”她問道。

“不對?！北窘苊鞯吐暬卮稹?/p>

“他是對的，我覺得也許他是對的?！彼f著微微笑了笑，拉起了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