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墻上掛著一幅發(fā)白了的彩色照片。照片上是針先生和他的幾個同事：法醫(yī)、刑偵化學(xué)家、刑偵基因?qū)W家、刑偵牙科技術(shù)學(xué)家。所有的人都穿著醫(yī)生的白大褂，看上去很高興。他們圍著一個臺子上的幾塊發(fā)暗的骨頭站成一圈。照片下的文字解釋說，照片描述的是公元9世紀(jì)在楊樹島上的商品貿(mào)易場所比爾卡外不遠(yuǎn)的一次墳?zāi)拱l(fā)掘考古發(fā)現(xiàn)。

“又是新的照片?！奔s納說。

“我不得不用膠帶去粘照片?！贬樝壬粷M地說，“在老病理學(xué)辦公室那里有一張18平方米大的畫作?！?/p>

“哦，是嗎？”約納回答說。

“彼得?魏斯畫的?！?/p>

“那個作家？”

針先生點(diǎn)點(diǎn)頭，寫字臺上臺燈的光線反射在他的飛行員眼鏡上。

“是的，他在40年代為整個研究所的人都畫了像。我聽說，整整半年的工作，他只得到了600克朗的報酬。我爸爸就是畫上的解剖學(xué)家之一，他就站在解剖床尾，拜提爾?福爾克納身邊?！?/p>

針先生歪著頭，重新回到計算機(jī)旁。

“我正坐在這里翻閱有關(guān)圖姆巴謀殺案的卷宗呢?！彼詭д谘诘卣f?！芭叮俊?/p>

針先生瞇著眼看著約納。

“卡洛斯今天早晨打電話來催過我?！?/p>

約納笑了。

“我知道。”他說。

針先生推了推鼻子上的眼鏡。

“因為對幾起死亡的時間確定還是很重要的。”

“是的，我們需要知道順序是什么樣的……”

針先生撅著嘴在電腦中搜索著：

“這只是初步判斷，不過……”

“男人最先死的？”

“沒錯……我只是從體溫出發(fā)判斷的。”他邊說，邊指了指電腦屏幕，“埃里克松說，更衣室和別墅兩個地方的室溫相同，于是我判斷男人的死亡時間比另外兩個人早一個多小時。”

“現(xiàn)在你的判斷有變化嗎？”

針先生搖了搖頭，呻吟了一聲站起身來。

“椎間盤損傷?！彼忉屨f，然后他離開辦公室，開始步行穿過走廊。

約納?林納跟隨在向解剖部門慢悠悠地蹣跚而去的針先生身后。

他們走過一個昏暗的大廳，大廳中間單獨(dú)擺放著一張不銹鋼解剖臺。它就像一張廚房操作臺，但長方形的臺面四周有一圈高出臺面的邊框。他們走進(jìn)一間氣溫低一些的房間，在那里，接受法醫(yī)研究的尸體被保存在恒溫四攝氏度的抽屜里。針先生停下來，看了看號碼牌，拉開了一個大抽屜，看到里面是空的。

“不在這兒?！彼α诵?，穿過那地板上布滿了數(shù)千道輪子印痕的走廊地板，打開了一扇新的大門。他閃身讓約納進(jìn)來。

他們來到一間燈光明亮、貼滿白瓷磚的大屋子里。屋子墻上掛著一個大洗手盆。水通過一根暗橙色的排水管沖進(jìn)地漏里。在長長的鋪著塑料布的解剖臺上躺著一具失去顏色的裸體死尸，尸體上布滿了數(shù)百道深色的傷口。

“卡特婭??？??！奔s納說。

這個死去的女人面目表情中充滿了奇怪的平靜，嘴半張著，眼睛平靜地看著前方?？瓷先ゾ拖袷撬隈雎犆烂畹囊魳?。臉上平靜的表情無法和那些額頭、臉頰上長長的刀傷聯(lián)系在一起。約納的目光掃過卡特婭?埃克的身體，他看到，如同大理石紋狀的動脈已經(jīng)在頸部周圍顯現(xiàn)出來。

“我們希望能夠在下午就對她的體內(nèi)器官進(jìn)行解剖分析?！?/p>

“嗯，上帝啊。”約納嘆了口氣。

另外一扇門被打開了，一個男青年面帶靦腆的微笑走了進(jìn)來。他的眉毛上戴著好幾個眉環(huán)，被染成黑色的頭發(fā)折成一個馬尾辮耷拉在白大褂外。針先生微笑著舉起一個拳頭做了一個搖滾式的問候，這立刻得到了那個男青年的回應(yīng)。

“這是來自國家警署的約納?林納，”針先生解釋說，“他是那些偶爾會來我們這里的人中的一個?！?/p>

“弗里普?！蹦星嗄暾f邊說邊走過來和約納握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