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在法醫(yī)領(lǐng)域深造。”針先生解釋說。
弗里普戴上一雙橡膠手套,約納跟著他走到解剖臺前,感到那個女人四周彌漫著冰冷、難聞的氣息。
“她是遭受襲擊最少的人,盡管她身上布滿了數(shù)不盡的切傷和刺傷傷口?!贬樝壬赋觥?/p>
他們觀察著這個死去的女人。尸體上布滿了大大小小的傷口。
“此外,她和另外兩具尸體不同,她沒有被肢解。”他繼續(xù)說道,“直接的致死原因并不是頸部的傷口,而是這里,根據(jù)CT掃描顯示,這處直插進(jìn)心臟的刀傷。”“不過從圖像上比較難看到出血情況。”弗里普解釋說。
“我們當(dāng)然會在打開她的尸體之后再檢查這一點。”針先生對約納說。“她曾經(jīng)有過反抗?!奔s納說。
“我的判斷是,考慮到她雙手手掌的傷口,她一開始確實在積極地防衛(wèi)?!贬樝壬f,“然而后來她卻只是在努力躲閃和抵御?!?/p>
年輕的醫(yī)生看了針先生一眼。
“注意手臂內(nèi)側(cè)的傷?!贬樝壬f。
“防衛(wèi)傷。”約納嘟囔道。
“沒錯?!?/p>
約納探過身去,觀察女人睜著的眼睛中能夠看到的土黃色斑塊。
“你在看斑塊?”
“是啊……”
“只有在死后幾個小時才能夠看到,有時也要好幾天才會出現(xiàn)?!贬樝壬f,“最后它們會完全變黑。這是因為眼睛的壓力降低造成的?!?/p>
針先生從一個架子上拿來一個反射槌,讓弗里普檢查一個身體自有的膨脹是否還存在。年輕的醫(yī)生在女人的二頭肌正中敲了敲,然后用手指掐了掐肌肉。
“現(xiàn)在極少了?!彼麑s納說。
“這通常會在十三小時后消失?!贬樝壬忉屨f。
“那些死了的人沒有完全死去?!奔s納說,他突然感到卡特婭???怂沙诘氖直塾幸粋€鬼魅般的動作,這令他毛骨悚然。
“Mortuivivosdocent——讓死者教育生者?!贬樝壬卮鹫f,他微笑著和弗里普將她翻了過來。
他指著她臀部和腰椎、肩胛骨和手臂出現(xiàn)的那些模糊的紅棕色斑塊說:
“如果死者大量失血,那么尸斑就會很淺?!?/p>
“那當(dāng)然?!奔s納說。
“血是重的,當(dāng)人死的時候,體內(nèi)就不再有壓力系統(tǒng)了。”他向弗里普解釋說,這似乎是顯而易見的,但血會向下流動,很簡單,血會聚集在最低的地方,通??梢栽诮佑|面上看到?!?/p>
他用拇指按壓她的右腿小腿肚子上的一塊尸斑,直到它幾乎消失。
“嗯,你看……一直到一個人死亡一晝夜前,都可以按壓尸斑,使之消失?!?/p>
“可我覺得,我在她的骨盆和胸口都看到了斑塊。”約納遲疑地說。
“哇,”針先生帶著些許驚訝的微笑看著他,“我以為你不會發(fā)現(xiàn)它們呢?!?/p>
“她在被翻過來之前,死的時候是面部朝下的?!奔s納音調(diào)中帶著僵硬的芬蘭語說道。
“我猜想是兩個小時。”
“也就是說襲擊者在那里待了兩個小時?!奔s納想到,“或者他或者另外某人返回案發(fā)現(xiàn)場,把她翻了過來?!?/p>
針先生聳了聳肩。
“我距離最后做出判斷還遠(yuǎn)著呢?!?/p>
“我能問一個問題嗎?我注意到傷口中有一處看上去像是剖腹產(chǎn)的刀口……”
“剖腹產(chǎn),”針先生微笑道,“為什么不呢?我們來看看這處傷口?”
兩個醫(yī)生再次把尸體翻了過來。
“你指的是這里吧?”
針先生指著從肚臍開始向下大約15厘米長的一處大的刀傷。
“是的?!奔s納說。
“我還沒來得及檢查每一處傷口呢?!?/p>
“Vulneraincisaascissa.”弗里普說。
“沒錯,看上去是,瑞典語里稱之為刀傷。”
“考慮到這規(guī)則的線型狀態(tài)以及周圍皮膚表面的狀態(tài)完好……”
針先生用手指著那處傷口,弗里普探過身去看。
“嗯……”
“皮膚兩壁,”針先生繼續(xù)說,“它們沒有浸透太多的血,但……”
他突然停下不說了。
“怎么了?”約納問道。
“這道刀口是在她死后出現(xiàn)的。”他說。
他摘下手套。
“我必須看一下CT掃描?!彼鼻械卣f,然后走過去打開了大門旁桌子上的電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