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里克注意觀察約瑟夫的臉,他知道猜測會帶來問題,如果他的猜測是錯的,那么就會給催眠造成斷裂。但他被迫做一個切入,因為時間就要來不及了,患者的狀況正在變得緊急,他必須馬上結(jié)束催眠。
“你見到埃芙麗的時候發(fā)生了什么?”他問道。
“我真的不應(yīng)該去她那里。”
“是在昨天嗎?”
“她躲在小木屋里?!蹦泻⑽⑿χ吐曊f道。
“哪個小木屋?”
“索亞姨媽的小屋?!彼v地說。
“我站在那里,埃芙麗并不高興,我知道她在想什么。”他喃喃地說道,“我只是她的一條狗,我一點都不值得……”
約瑟夫的眼淚流了下來,嘴唇在顫抖。
“埃芙麗這么對你說嗎?”
“我不愿意,我不需要,我不愿意。”約瑟夫嗚咽道。
“你不愿意什么?”
他的眼皮開始痙攣性地顫動。
“現(xiàn)在發(fā)生了什么,約瑟夫?”
“她說,我必須咬啊、咬啊,才能得到獎賞?!?/p>
“誰是你要咬的人?”
“那個小屋里有張照片……一個蘑菇形相框里的照片……那上面有爸爸、媽媽和科紐特,但……”
他的身體突然緊張起來,雙腿有氣無力地急速蹬踏著。他正在逐漸從深度催眠中滑出來。埃里克小心地控制著他的退出狀態(tài),安慰他,把他的意識漸漸升起來。他很仔細地關(guān)閉所有記憶之門——有關(guān)催眠,有關(guān)今天發(fā)生的一切。在進入喚醒程序之前,一切過往的記憶必須阻隔掉。
當埃里克離開的時候,約瑟夫微笑著躺在病床上。刑事警官從角落的椅子上站起身來,跟在埃里克身后走出了房間,來到咖啡自動售賣機前。
“我很佩服。”約納低聲說,他拿起電話。
一種令人沮喪的感覺襲擊了埃里克,他意識到有什么地方似乎出了錯,但已無法挽回。
“在你打電話之前,我只想強調(diào)一件事?!卑@锟苏f,“病人在催眠過程中說的都是真實的,但這些只涉及他本人記得的部分,他覺得那些是事實。也就是說,他在描述自己的主觀記憶,而不是……”
“我知道?!奔s納打斷他說。
“我曾經(jīng)為精神分裂癥患者做過催眠。”埃里克繼續(xù)說道。
“你想說什么?”
“約瑟夫談到姐姐……”
“是的,說她要求他要像一只狗一樣咬人等等?!奔s納說。
他撥了一個電話號碼,將聽筒放在耳邊。
“不一定是姐姐讓他去做這件事情的?!卑@锟私忉尩?。
“但她有可能這么做了?!奔s納邊說,邊伸出一只手來示意埃里克不要說話,“安雅,我的心肝……”
一個溫柔的聲音從電話那端傳來。
“你能查一件事嗎?是的,沒錯。約瑟夫???擞幸粋€名叫索亞的姨媽,她在某處有一棟房子,或者說一棟度假小屋……沒錯……你真是太好了?!?/p>
約納抬頭看著埃里克。
“對不起,你要說什么來著?”
“我只想說,也不能肯定就是約瑟夫謀殺了整個家庭?!?/p>
“但有可能是他自己砍傷了自己?他有可能會這么傷害自己嗎?根據(jù)你的判斷呢?”“其實不太可能,不過當然了,只是理論上如此?!卑@锟嘶卮鹫f。
“那么我真的認為,我們的兇手就躺在里面?!奔s納說。
“我也這么認為?!?/p>
“他現(xiàn)在的狀態(tài)能從醫(yī)院逃走嗎?”
“不能?!卑@锟梭@訝地笑了笑。
約納開始向樓道的方向走去。
“你要去他姨媽的房子嗎?”埃里克問道。
“是的。”
“我可以跟你去?!卑@锟苏f道,“姐姐可能已經(jīng)受到了傷害,或者已經(jīng)失血性休克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