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公司有一個很大的項目,調(diào)集了各分公司的人在上海集中開發(fā)。部門開會時研究派誰去,大家都不吭聲,這一去就得一個多月。頭兒看了一圈,最后目光落在我頭上:“盈盈,你去?”我點點頭,打點好行囊,迅速出發(fā)了。
逃離濟南,對我來說,未嘗不是一件好事,我終于可以不用窩在小小的屋子里,一次又一次尋找樓下的草地,想象我和他遛狗的情形……
來接機的正是楊斌。因為之前見過幾面,彼此有些印象。他遠遠地朝我招手,我加快腳步,朝他走去,看著他的臉,冷不丁就想起那個電話,噗哧一下笑了。楊斌被我笑得莫名其妙,問我怎么了,我搖搖頭說沒事。大約因為不熟,他沒有追問下去,提了行李,帶我去坐車。
他開著車,我蜷縮在座位上,偶爾睜開眼睛,能看到他的側(cè)面。他挺好看,高挺的鼻子,薄薄的嘴唇微微上揚。他似乎察覺到我在看他,剛要轉(zhuǎn)過臉來,我趕緊閉上眼睛,臉卻有點兒紅了。
他說:“這些日子可能比較艱苦啊。”我笑了笑:“我已經(jīng)做好了犧牲的準備?!彼α耍骸霸趺绰犉饋砗芟駛€女戰(zhàn)士,不過就算再艱苦,也要注意身體?!?/p>
我點點頭,他還是個很體貼的人呢。
晚上和一群同事吃飯,楊斌四處忙碌,在這邊,他算是地主,自然要招呼大家。之后的日子也是這樣,大家有什么事情都問他,他一一應(yīng)允,不知道的再去問別人。女同事總是拍著他的肩膀說:“楊斌,真是個新好男人?。 彼π?,不說話。
后來我想,我大概就是從那時候開始喜歡他的吧,喜歡他溫溫的熱情,不張揚不耀眼卻最貼心最舒服。
那些天大家同吃同住,有時會工作到半夜,便讓楊斌帶我們出去吃夜宵,熱鬧得就好像大學(xué)生一樣。有一次,大家都在吃東西,我要接個電話,就來到店門外,看到楊斌躲在店外的暗影里抽煙。
接完電話,我走過去問他:“怎么一個人躲在這里抽煙?”他回過頭,擠出一絲笑容:“沒事?!蔽疫f了一片口香糖給他,他放在嘴里慢慢嚼著。我一時不知該說什么,轉(zhuǎn)身要走,他卻突然問我:“你說,有沒有一輩子都不變的愛情?”
我回答:“我想有的,只是要遇上卻不容易?!?/p>
他看著我,然后點點頭。我們那樣站了好一會兒,都不說話,各懷心事。我在想自己那段夭折的愛情,而他,應(yīng)該也是遇到了感情問題。可是,我們都相信,應(yīng)該有一份永遠不會變的感情在等待著自己。那一刻,我們是兩個虔誠地信仰著愛情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