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警官身邊那毛頭小子依然固執(zhí)的望著我,繼而嚴歷地問:“那么,你是否認識李承諾?”
我在他那冷冷的聲音里驚悸了一下,像是一點也不明白他的話。他一字一頓地重復著剛才那句話。李承諾?這個名字在我沒有任何思想準備的情況下就撞入了我的內心,像是一副鉤爪攫住了我的心房四壁。他們?yōu)槭裁匆臀姨岬竭@個名字?
我知道自己無處躲藏,故作冷靜地說:“認識?!?/p>
“那你是否知道他的身份?”是一句追問。
“知道。他是李氏集團董事長的兒子。”我說。
“你們又是怎么認識的?”那小子的眼神直刺我的內心。
“你們總是那么好奇,腦子里裝著數(shù)不完的為什么!”我不知意味地笑了。
“對,好奇是警察最重要的斷案本能。李承諾是李氏集團董事長的兒子,而你,是個小偷,所以不得不讓我好奇你們的相遇相識?!?/p>
面對這些向我接連砸來的問題,我完全失去了招架能力,忿怒的臉上夾著絕望的神情。我再也無法假裝冷靜,沉壓五年的所有情緒在此刻全部爆發(fā),我對著他們大吼大叫:“我不知道你們到底想知道些什么!五年了,我一直渴望安靜,渴望忘記自己曾是小偷的身份,甚至渴望忘記自己是個瘸子!我怕回憶!可是,你們一直提醒我過去的身份!你們逼著我回到過去,去重新撕開傷口、舔舐鮮血!我受不了!”我踉蹌著想站起來,可是失敗了,左腳使不上勁兒,使得我一屁股又癱坐在了椅子上。
“北莽!”王警官下意識地抬高了聲音,他同情地望向我,有那么一會兒他就一直這樣盯著我,他沉默幾分鐘后,吐出了幾個字,“他死了。”
“誰?”我驚夢似地從峭壁摔下懸崖。
“李承諾死了。像是自殺,但也不盡然……你需要配合我們的調查,我相信你不會愿意看到他如此而死。”王警官低聲說。
我先是木然地聽著,到后來心頭感受到難以忍受的冷。我像是迷失在茫茫雪野,辨不清方向,找尋不到生命的存在!我的心冷了,一種痛苦、絕望的情緒控制了我的全身。我悵惘無言地望著王警官認真嚴肅的臉,全身的血液就像凝固了一樣。
王警官起身走到我身邊拍著我的肩以示安慰。我從一片混沌之中找尋到屬于自己的思想。我叫著:“不!不可能,他的命大得很!他是李氏集團董事長的兒子,他是有福之人,怎么能死呢?”我仰了仰頭,試圖不讓眼淚掉下來。
“既然你不相信他會死,那么就請你配合,讓我們一起找出他的死因?!蓖蹙儆昧ξ兆×宋业氖?,緊緊地。僅從他這個細微的動作里,就足以看出他的決心和堅定,同時也有希望我配合接受調查的深切渴求。
“我已無力再回答你們的任何問題!我只希望安靜一下,請你們照顧一下我的情緒!”我脆弱又不失堅強地說。
他們兩人互相對望了一眼,然后看著我。他們顯然急于想了解更多,但看著此時我狼狽不堪的樣子,也只得選擇暫時放棄。此時我的腦子里就像有千軍萬馬在戰(zhàn)斗、在廝殺,出現(xiàn)各種紛亂無法控制的畫面。
“那好!我們等著你!不過,我希望你盡快,這對案子的偵破有好處。”王警官平靜地望著我,說完對身邊那小子說,“送他回家?!?/p>
“不!”我拒絕道,“我已經(jīng)五年沒有見到外面的世界了!我希望走走,我想看看外面發(fā)生了什么。這個世界真他媽瘋了!”我拿過拐杖,頭也不回就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