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家里霍誠永遠是對霍音最好的那個,霍音的眼眶驀地有些濕潤:“爸,沒什么事。只是想到小辭過不了多久就要高考了,想回家看看,有什么好幫忙的?!?/p>
“傻姑娘,霍辭他一個男孩子,有什么好擔心的。要是考不上,大不了就回鄉(xiāng)下去種地好了。”霍誠走過去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不用擔心,“來就來吧,怎么還帶東西。小音,你賺錢也不容易,省著點花,存點給自己,留個底。等以后嫁人了,也能不因為我們家窮,害你被人看不起?!?/p>
“爸,我知道了。我才二十五歲,每次回家你都跟我說要嫁人的事,嚇得我以后都快不敢回家了?!被粢粞劢菑潖?,不知道為什么差點笑出了眼淚來。
霍誠笑得爽朗:“好好好,那我以后不說就是了?!?/p>
一句話還沒說完,霍誠的笑聲就猛地滯頓住,霍音下意識地朝他看去,才發(fā)現(xiàn)他的目光竟然緊緊地落在了她腳上的那雙涼拖上。
老房子里沒有暖氣,霍音腳底發(fā)涼,冷得直打戰(zhàn)。但迎著霍誠的目光,霍音忽然覺得自己腳上的那雙拖鞋像是被火燒著了,燙得發(fā)疼。
霍誠的眼神里有怒意涌現(xiàn),霍音趕忙解釋:“爸,你別誤會……”
“陳麗芹,你給我過來!”霍誠怒聲。
陳麗芹正匆匆忙忙地在拆霍音帶來的東西,被霍誠這么一喊,魂都嚇掉了半個。她捂著心口,嘟囔道:“老霍,干嗎啊?這是要嚇死人嗎……”
“這么冷的天,你怎么給小音穿這個?”
陳麗芹悶聲道:“這不是家里沒有其他拖鞋了嘛。”
“那你怎么不把自己的拖鞋給她穿,大冬天的小音凍著了可怎么辦?你怎么做人母親的?”霍誠依舊怒意難忍。
陳麗芹憤憤地蹬掉腳上的拖鞋,踢給霍音,嘴上不情愿:“這樣子行了吧?!?/p>
霍音見狀,趕忙拍了拍霍誠的背,讓他別生氣:“爸,我這不是來一會兒就走了嘛。媽也不是故意的,她就是看我來得及走得也急,就隨便拿了一雙給我。”雖然身上冷得直打哆嗦,霍音還是固執(zhí)地扯著霍誠的手臂,說,“爸,我身上穿得多,真的沒事,不冷的。我難得回來一次,你就跟媽吵架……”
被霍音一勸,霍誠的怒氣消了大半,陳麗芹也心安理得地揣著拖鞋走開了。
廚房里發(fā)出噗噗的聲響,一陣特殊的茴香氣息伴隨而來,霍誠趕忙跑進去揭鍋蓋。過了會兒,他又從廚房里探出頭來,對霍音說:“小音,中午別走了,留下吃頓飯吧,今天你爸我正好做了你最喜歡吃的燉豬蹄?!?/p>
霍音搖搖頭說不用了,推托說待會兒診所里有事,要急著趕回去。這下子霍誠也沒好意思挽留了,畢竟一切要以霍音的工作為重。
霍音去書房里看了看霍辭,霍辭正一門心思地寫作業(yè),霍音也不好打擾他,就靠在門板上偷偷地看他。大約是注意到了霍音的注視,霍辭抬起頭,狠狠地剜了霍音一眼。
每次單獨面對霍音的時候,霍辭總敏感得像是只老虎,百米之內(nèi)都能聞到霍音身上的葷腥,然后用充斥著憤怒的眼神瞪著她?;粢粝?,如果眼神可以殺人的話,她應(yīng)該早就被霍辭碎尸萬段了?;粢舨⒉恢溃艮o對她這樣的憤怒,到底是由何而來。因為,在轉(zhuǎn)學(xué)讀大二之前的記憶里,霍辭都是一個乖巧的小男孩。但大二之后的記憶里,霍辭一直是個暴躁易怒的少年?;粢舨恢?,到底發(fā)生了什么,才讓他變成了現(xiàn)在這樣。但作為姐姐,霍音對他的愛,永遠都是包容的。
霍音的腦袋開始發(fā)脹發(fā)疼,她下意識地不想去探究回憶里的事,但是偶爾還是會忍不住想起。每每想起,總會伴隨著劇烈的頭疼。霍音也去看過醫(yī)生,醫(yī)生只說是生理性的頭疼,沒有大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