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伯追出來,跑到了一號房間門前,只見房門大開,那位女郎對門而坐,神情淡定??λ箘t是手提轉輪槍,背對房門,望著那女郎,似乎被驚呆了,一言不發(fā)。
好半晌,才聽那女人低聲叫道:“卡摩斯?”
卡摩斯從喉嚨深處,發(fā)出一聲古怪的咕嚕聲。
女人道:“我想和你做一筆交易,你肯不肯?”
卡摩斯又咕嚕了一聲,收起手槍,端起掛在胸前的照相機,對準女郎,咔嚓一聲,拍了張照片。然后他又咕嚕了一聲,大意是沒有鎂光燈,照片的效果會很差。他把照相機放下,抬頭望著女郎,問了句:“什么交易?”
女郎說:“我要換回你手中的香爐,你不會拒絕吧?”
卡摩斯搖頭:“你還沒有開出價碼?!?/p>
女郎說:“你把香爐交給我,作為交換,我不告訴別人這只香爐是你從別人家中偷來的,而且你還為此開槍,傷了人。這條件夠優(yōu)厚了吧?”
卡摩斯舉起了手中的轉輪槍,卻又不知為何改了主意,把槍放下,說道:“我倒是有個好建議,比你的主意更好,你要不要聽?”
女郎臉上露出倦色,分明是同樣的話聽過太多:“可不可以不聽?”
卡摩斯兇狠地說:“不可以,雖然我尊重女士,但這個建議你必須聽,因為這關系到我們兩人的福祉。”
女郎撲哧一聲笑了:“卡摩斯,有沒有這么夸張???”
卡摩斯道:“不是夸張,事實上,我已經打算完全接受你的要求,把那只奇怪的石器交給你,此外還有我的著作,也將在扉頁上寫下你的名字,不管你叫什么,這個決定不會改變。還有,我所有的一切,都是屬于你的,只屬于你,當然,我們兩人要在一起,這是毫無疑問的?!?/p>
卡摩斯說著,單膝跪地,將轉輪槍舉過頭頂,呈交給女郎:“女士,請接受你的俘虜的獻祭吧,一如昔日橫掃天下的成吉思汗,在野利氏公主面前交出他的武器與生命。所有的男人終將要敗于美麗的女性手下,現在我期望你賦予我這個無上的榮譽?!?/p>
聽卡摩斯提到成吉思汗,女人像是受到驚嚇,一下子跳了起來,然后又慢慢坐下:“好了卡摩斯,請不要再開玩笑了,認真一點,我要告訴你一件重大的事情。你必須要把香爐交給我,否則你將有性命之危?!?/p>
卡摩斯抬起頭來:“女士,如果能夠的話,我選擇在你的愛情之中,深深地溺死?!?/p>
女人搖了搖頭:“卡摩斯,你并沒有聽懂我在說什么。”
卡摩斯抬起頭來:“女士,我表達得清楚到了不能再清楚?!?/p>
女人皺起眉頭,威伯發(fā)現,這女人連皺眉頭都是那么好看:“卡摩斯,千萬不要讓欲望的惡獸吞噬了你?!?/p>
卡摩斯發(fā)出怪怪的笑聲:“女士,我是不會改變主意的,除非我的熾愛獲得回報,否則我不會退讓的?!?/p>
女人只是不停地搖頭,不再說話了??λ姑黠@已經占據了主動,他站起來,哈哈笑著,走到門口,轉身又擠眉弄眼道:“女士,今夜我不會離開房間,任何時候你期望得到的,在我的房間里都不會失望?!?/p>
當時的威伯,聽不懂卡摩斯是在說,除非那女郎甘愿成為卡摩斯的女人,否則他不會答應任何條件。但是威伯看到,當卡摩斯離開之后,女人雙手掩面,明顯地透出一種無力的倦怠。于是威伯知道,女人未能達到她的目的。
威伯心里很生氣,心想,如果我將卡摩斯的那只什么香爐偷出來,交給女郎,她一定會非常的高興。心里想著,威伯心不在焉地吃過晚飯,假裝上床睡下,卻半閉著眼睛,準備等午夜之時,溜入卡摩斯的房間。
到了下半夜,威伯悄悄地下了地,摸黑出了自己房間,躡手躡腳地來到卡摩斯的房間前,發(fā)現房間里有微弱的燭光,卡摩斯動來動去的影子,從窗戶上透出來,威伯心里頓時有種說不出的失望。
卡摩斯竟然還沒睡,那這件事,恐怕是干不成了。
正想著,忽見窗戶上的影子開始激烈地晃動,威伯這時候才發(fā)現,卡摩斯并不是一個人待在屋子里。
午夜人靜,是誰和卡摩斯在一起?會不會是……威伯定睛一看,不禁愕然。
只見窗紙上,映出一個怪怪的影子,忽大忽小,蠕動不停,初看時細長如蛇,再看時狀如水缸??搓鹘撬坪跏桥#吹勾逃趾孟袷且柏i。可不管是牛還是野豬,都不應該出現在卡摩斯的房間里。
驚愕之際,威伯忽然注意到一個微弱的聲音:“嗨歐破!嗨歐破……”實際上這個聲音一直在響著,只是越來越微弱,而威伯又一門心思地想著別的事,所以被他忽略了。
此時聽到這個聲音,縱然威伯不懂英語,也知道是屋子里出事了,他立即大喊一聲,上前用力推開房門。
房間里空空蕩蕩,不見一個人影,只是那微弱的呼救聲從靠墻的角落里傳來。威伯扭頭一看,只見那只石鼎靠墻壁放著,卡摩斯的一條腿露在外邊,正在拼命地踢著,分明是有什么東西正用力地將卡摩斯拖入石鼎中??λ沟暮艟嚷曌兊迷絹碓轿⑷酢?/p>
奇怪的是,威伯竟然沒有感到害怕,而是立即沖到鼎邊,抱著卡摩斯露在外邊的那條腿,用力往后拉。
撲通一聲,威伯一屁股坐在地上,懷中抱著一條斷腿。那條腿的斷裂之處,留著清晰的牙齒印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