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好啊,麥娜能憑自己的本事競爭得這個職位,好啊。張青染嘴上這么說,心里卻想事情也許不這么簡單。他相信麥娜做一位電視主持人也許會是優(yōu)秀的,但僅憑她的素質(zhì)這個職位輪不到她。他再看看老婆,見她好像也在出神,就猜想她可能也在想這事情。兩人嘴上都不說出來。
自從麥娜走了以后,張青染總覺得他們家發(fā)生了一件大事情。一天到晚都有這種感覺纏繞在他的腦子里。細想好像又不是麥娜出走這件事本身。也許就是那一箱子美金。二十萬美金哪!合人民幣差不多一百六七十萬啊!他同老婆都說不能要這錢,只為麥娜存下,替她保管。
但這事情的確太重大了,便總有一種說不準是興奮還是別的什么感覺,成天在張青染胸口里直撞,鬧得他心臟時不時的狂跳起來。
清早,張青染出門下樓,望了望天。天空像亂七八糟塞了些破棉絮,看了叫人很不舒服。天氣照樣很冷,他縮頭縮腦去了辦公室。坐他對面的李處長也來了,兩人便掃地、抹桌子、打開水。灑掃完了,兩人坐下來看報紙。這是昨天的報紙,早翻過一天了,可一時想不起有什么事要做,干坐著又不像話,就只好再翻翻。
李處長放下報紙說,你昨天看了《南國風》嗎?新?lián)Q了一位主持,很漂亮哩。
張青染回道,看了一下,那女孩人真還不錯。
還是女孩?李處長笑笑說,只怕早不是女孩了吧。那么漂亮,還有剩下的?
張青染心里就不快了,卻又不好怎么說。他本想忍忍算了,可是李處長笑得那么讓人不舒服,他不說說這人就對不起麥娜了。但也不能認真說,只得玩笑道,李處長你總愛把漂亮女人往壞處想。
李處長卻仍鬼里鬼氣望著他說,你護著她干什么?那女人又不是你什么人。我也不是說現(xiàn)在女人怎么的,只是如今女人一漂亮,安全就成問題。再說女人都現(xiàn)實了,只要有好處,還管那么多?
張青染心里越發(fā)可憐麥娜了。他不想再同李處長多說這事。李處長本是個嚴肅的人,但只要一說女人,他就開笑臉了。有時他本來很忙,可是誰若說起有關(guān)女人的玩笑,他便會在百忙之中馬上抬起頭來,笑得胖胖的腮幫子鼓鼓囊囊,額頭發(fā)著奇怪的光亮。
一會兒,小寧取來了今天的報紙,送到李處長辦公桌上。李處長看報的習慣是先瀏覽一遍標題,再從頭看起。張青染本是個急性子,也只得等李處長看過了,他再一張一張接著看。官場有些規(guī)矩,并不是什么文件定死了的,道理上也不一定說得過去,但你就是亂不得。
你看你看,《南國風》的女主持一露臉,報紙上的評介文章就出來了。
如今新聞操作也真是快。
張青染猜想一定是舒然之在吹麥娜。麥娜成為名模,全搭幫舒然之和王達飛兩人。張青染原先請這兩位老同學(xué)幫忙成全麥娜,總以為自己做了一件好事,不想麥娜一出名就被洪少爺盯上了。他便后悔自己不該這么做了。
嗬!想不到這麥娜小姐還是位碩士哩。想不到,真想不到??催@臉蛋兒,總以為她只是一個花瓶。李處長一邊看,一邊感嘆著。
張青染也感到奇怪了。他知道麥娜連高中都沒上完,怎么就是碩士了?他很想馬上就看個究竟,可李處長還在那里細細琢磨。
啊呀!這女人還真不錯哩,琴棋書畫無一不精,裁剪、烹飪也都懷絕技。啊啊,難怪難怪,麥小姐原來是大家閨秀。奇女子,奇女子呀!
看來我真的要轉(zhuǎn)變觀念了。李處長無盡感慨。
張青染接過話頭說,現(xiàn)在對女人真的不能以貌取人了,色藝俱佳的女人太多了。李處長說是的是的,社會在向前發(fā)展啊。其實張青染只是有意說一說李處長,他心里卻想,敢這么瞎吹的只有舒然之。過了好半天,李處長才放下這張報紙。張青染拿過來一看,果然是舒然之的手筆。
題目是《麥娜,來自南國的風》。他先草草溜了一眼,再仔細看了看。心想這個舒然之,他筆下的麥娜風華絕代,才情不凡,滿懷愛心,別人看了不心旌飄搖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