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駭然，“我也在納悶。你好像，好像是很晚才到家?！?/p>

我黯然：“我究竟是人是鬼？”

“我不敢肯定。”他毛骨悚然地說：“你究竟在找誰？你在找你自己嗎？”

“這么說，我已罹難。我是鬼啦？”

我們兩人大笑，好久沒有這么痛快。

“結束了?！毙№f問：“完全了結了吧？”

奇妙地，我想起了路虹雯，就愣住了。這件事情真的可以結束嗎？我放得下她嗎？

小韋勸我，道：“你已經查明了真相。那個小伙子向你坦白交代了。你是不是該請個假，去深圳看看小貞？”

我腦子里想到的卻是珠海...

離開小韋的臥室，我很平靜地睡下了。腦子里塞著太多的資料，各色各樣的人臉，各種表情：歡喜、憂愁、悲傷、氣惱，像排列組合，像皮影戲，轉動不停。直到我暈沉沉地進入夢鄉(xiāng)。

3

一大清早，電話鈴聲就把我驚醒了。刺耳而怵人。

我走到客廳，小韋也驚醒了，從房間走出來，我們面面相覷。

我拿起電話。來人確定是我，自報家門，原來是羅記者。他說有個年輕人通過熱線電話找到他，打聽我的情況。

羅記者說已經把我給他的消息綜合一下，登上了早報，消息說在事故當夜，圖書館站牌前曾有個募捐場面。

我有點點心，追問：“你還透露了什么？”

“車子在大橋的半坡中途停下過。我不可能隱瞞消息，這是新聞記者的工作職責。還沒有部門要表示對此調查。事故定論好像在幾天前已經出來，沒有公布而已。我們不必杞人憂天。這個調查不會影響事故結論。我要告訴你的是，剛才有個年輕人來了電話，他說他看見了募捐場面。他找你有事要談。我讓他留下號碼，由你去聯(lián)絡他?！?/p>

我看看表，問：“現(xiàn)在？”

“對?！?/p>

他把那人的電話號碼給了我。 我馬上讓小韋把早報拿來，翻到社會版，果然找到在事故追蹤報道的欄目中找到了這么一段話：

大約在事故發(fā)生的當天夜里十時十分左右，七路巴士圖書館站牌前曾上演感人一幕。一位外地女子的手提包被兩個騎摩托的飛車黨搶走，當時目睹事件經過的乘客們即發(fā)起了募捐活動。事故車開來后，失竊的外地女子和大約四位候車乘客擠上了車，其中一位提前下車的年輕人向記者透露了這一幕。

另據(jù)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少婦向本記者報料說該事故車曾在大橋的引橋半坡上短時停車，目前原因尚未查明。

這個電話是郊區(qū)的。我打通了，一個男人小心翼翼地問我是誰。

我他媽是誰？連我都糊涂了。因為我對這一切厭倦透了。這個人是從哪里冒出來的？

我疲憊不堪地答：“我是提前下車的一位乘客。聽說你找我?！?/p>

陌生人問道：“你是那個給雨淋濕的小伙子嗎？”

我否認。看來他還真是當時候車乘客中的一員。

他恍然大悟，道：“我知道了。我給煙，你不抽。我是，嗯，和女朋友在一起的那個年輕仔，想起來了嗎？我和我女朋友提前打車走了?！?/p>

“哦。你好?！蔽液苁Ｋ麄z知道些什么？那對吝嗇的不肯掏錢募捐的情侶。

但他卻神秘兮兮地說：“我們今天可以見個面嗎？有很重要的事情告訴你?！?/p>

他能知道些什么內幕？我啼笑皆非。我要求他在電話里談，他堅持要見面。我只好點點頭，我們約了見面時間。

放下電話，小韋又提起昨天的話題，他說：

“去深圳看看小貞吧。如果合適，你也可以留下，或者把她帶回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