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老順說：“正經(jīng)的啊，這幾天不管有誰向你打聽趙冠球走哪了，你都說不知道……”正說著，突然聽見院子里沖進(jìn)人了。趙銀花說：“是冠球回來了嗎？這人真經(jīng)不得念?！?/p>

剛說完，就有人敲門喊：“周老順在嗎？”周老順和趙銀花爬起來。周老順去開門，幾個(gè)公安站在門口?？崎L問：“你是周老順吧？”周老順說：“我是周老順，假了包換?！惫采锨熬妥ト耍阎芾享樠毫似饋?。周老順的臉上掠過一絲懊惱，轉(zhuǎn)而又盯著科長看，好像要從對(duì)方的臉上讀出點(diǎn)什么。

趙銀花拉扯著：“你們這是干什么？憑什么抓人？”周老順說：“輕點(diǎn)輕點(diǎn)，要文斗，不要武斗。”科長說：“周老順，我們懷疑你窩藏趙冠球，把人交出來吧！”科長的話音一落，周老順如釋重負(fù)，故作膽怯地說：“公安同志，你真抬舉我了，你看看我這個(gè)破窩，藏只老鼠都嫌擠，哪藏得住一個(gè)大活人？”

科長說：“別以為我們不知道你干了什么！黨的政策是……”周老順接上：“坦白從寬，抗拒從嚴(yán)！”科長說：“那好，說吧。”“我說，說什么??？”“既然不打算說，那就跟我們到局里走一趟吧?！闭f完，對(duì)隨行人員道，“把門口的手扶拖拉機(jī)一起帶走?！?/p>

趙銀花拉住科長：“要帶你們把我也帶走！”科長說：“大嫂，到現(xiàn)在為止沒你什么事，請(qǐng)你松手?！壁w銀花說：“那我們家老順就有事？他又不是八大王！”科長說：“說得對(duì)，他連八百大王都排不上，他這叫沒事找事。帶走！”

周老順被公安押上吉普車。趙銀花追出來喊：“老順……老順……”周老順說：“沒事，這是好人抓好人——誤會(huì)。放心吧，明天我就回來了?！?/p>

吉普車開走了。一名公安開著手扶拖拉機(jī)跟著走了。趙銀花追車，一下子摔倒。她爬起來，望著遠(yuǎn)去的吉普車，眼淚忍不住落下來。

科長坐在辦公桌前，周老順坐在辦公桌對(duì)面的椅子上，兩盞軟桿臺(tái)燈直立著照在周老順臉上，亮光刺得他睜不開眼。

科長盯著周老順：“我說得夠明白了吧？”周老順點(diǎn)頭：“明白，太明白了，趙冠球就是溫州最大的廢品大王，罪大惡極?！笨崎L說：“既然明白，又是今天發(fā)生的事，你還需要想這么長時(shí)間嗎？說吧，早說清楚早回家。”周老順一臉委屈：“警察同志，人情是鐵，國法是爐，他趙冠球?qū)ξ以儆卸?，我也不敢拿鐵往火爐里湊啊。我真的沒見過趙冠球，更沒膽把他藏起來?？龋谇虬」谇?，你連個(gè)照面都不打就逃了，這天羅地網(wǎng)網(wǎng)不到你，就把我網(wǎng)進(jìn)來了，我可被你害死了！”

科長冷笑：“別演戲了，我知道你不但會(huì)玩煙火木偶，還會(huì)在大街上?；ū幻妗！敝芾享樢残Γ骸斑@你都曉得，真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天下?！薄拔疫€知道你今天一天都干了什么，需要我?guī)湍闶崂硎崂韱?？”“需要，太需要了?！?/p>

“那好，我把丑話說在頭里，從現(xiàn)在開始你就失去了坦白從寬的機(jī)會(huì)。”科長說著，從抽屜里拿出一疊照片，邊說邊把照片放在周老順面前，“這是今天下午我們注意到你的地方，趙冠球在溫州近郊的樓房?！闭掌希芾享樥谇靡蛔浅馀傻男聵欠康脑洪T。

科長說：“接著你先后去了墨池旅館、朔門旅館和望江旅館?！比龔堈掌希芾享樆蜻M(jìn)或出旅館。

科長說：“從望江旅館出來后，你還去了長途汽車站，買了一張今晚7點(diǎn)30分溫州去上海的汽車票?！闭掌?，周老順手里拿著一張票離開售票窗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