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闊的哥倫比亞河是華盛頓州和俄勒岡州的界河,從東到西緩緩流入太平洋。河岸聳立著幾十米高的褚紅色巖壁,經(jīng)過千萬年的河水沖刷和不斷侵蝕,這些巖壁竟然成了直上直下的懸崖。茂密的杉樹在河岸延伸成綠毯子,一直到懸崖邊上才戛然而止。巖壁的最底下,則是藍色的奔騰的河水。在哥倫比亞河南側(cè),84號州際高速公路隨著河岸彎彎曲曲地向東延伸。1982年6月,我駕著白色的道奇奧姆尼汽車行駛在這條公路上。打開收音機,邁克爾?杰克遜的新歌Billie Jean(《比利?瓊》)噴涌而出,強勁的節(jié)拍好像我的心情—亢奮、激動、充滿向往……
She was more like a beauty queen from a movie scene(她就像銀幕上的絕代佳人)
I said don\'t mind(我說“好吧”)
But what do you mean I am the one(但為什么偏偏選中我)
Who will dance on the floor in the round(與你共舞)
She said I am the one(她卻只說)
Who will dance on the floor in the round(要我伴她共舞)
去丹佛:為我的餐飲帝國奮斗
1978年4月,在辛普森先生的老人院,我獲得了第一份工作;去丹佛,則是我第一次事業(yè)的開端。沒錯,這次去仍然是給別人打工,但是我心里異常明確:我打工是為了積累經(jīng)驗,為自己的餐飲帝國打下基礎。我已經(jīng)跟餐館老板講好,去他那里以后,我先干一兩個月的收碗工(busboy),然后再干正式的侍應生(waiter)。沒有跟他講的是,我還想把領座、后廚、外賣、經(jīng)理、收銀、采購全部干個遍,把這一行的方方面面都搞個清清楚楚,再自謀發(fā)展。
我也已經(jīng)打聽清楚,盤下一個堂吃加外賣的小餐館,大概需要兩三萬美元。在辛普森先生這里干了4年,除了學費、支援家里和開銷外,我攢下了大約1萬美元。在餐館為人打上兩年工,再攢下2萬美元問題不大。只需要找到合適的人,我就可以在兩年后正式開始自己做老板了。這兩年時間里,我必須要擴展自己的人脈,認識至少一個好大廚和一個信得過的前臺……
我胡思亂想著,很快開到了猶他州境內(nèi)。沒有任何一個州像猶他州這樣,幾乎全部人口都信仰一種宗教—摩門教。猶他州以前基本上是無人區(qū),因為這里的土地大多是寸草不生的鹽灘和荒山。19世紀摩門教興起后,散落在美國各地的摩門教徒被主流社會視為邪教徒,備受歧視,他們?yōu)榱藞猿中叛龆S诒济?,終于找到了猶他州這片無人的圣地。正是因為荒涼和險峻,一般人都看不上這塊土地,所以摩門教徒在這里安家落戶,生兒育女。他們趕著耕牛,在荒山野嶺夾縫里的一點點土地上種土豆、種玉米;他們開挖水渠,引水灌溉;他們像蜜蜂一樣辛勞,像野驢一樣固執(zhí),像大象一樣悶聲不響、勤勤懇懇。經(jīng)過150多年的建設后,猶他州成了他們的樂土。
在美國的中國人跟摩門教徒何其相似。為了生存,為了心中的夢想,我們輾轉(zhuǎn)各地,見縫插針。我們什么活都能干,別說臟、累,就算冒著生命危險,我們也在所不惜。我們勤勞善良、遵守法紀、忍辱負重,在社會上很少發(fā)出什么聲音。但是,我們用行動證明著自己。
辭職的時候到了
兩周前跟辛普森先生辭職的情景還歷歷在目。
那是周一的早晨,我處理完工作,走進辛普森先生的房間:“先生,我想跟你談一件事情,你有時間嗎?”
辛普森先生大概從我很少表現(xiàn)出的嚴肅神情里意識到了什么,“可以,我有時間。怎么了,大衛(wèi)?”
我頓了頓,說:“我來您這里工作,已經(jīng)4年了。4年里,我工作非常愉快,也很感謝您對我的信任和支持?!?/p>
辛普森先生微笑地看著我,目光中帶著鼓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