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戀一個人的時候，他一句話一個動作，甚至一個眼神你都能猜半天。對于于飛揚的主動要電話，莫塵猜測著他的動機，是不是對她有意思，起碼好感是有的吧？路邊的野草長高了，短短長長，如心跳一高一低。

回到學(xué)校就是入學(xué)的第一場考試，莫塵以為以她的入學(xué)成績怎么也應(yīng)該是中上等，結(jié)果成績下來，三百多人的年級，她排在一百名左右。陌生的環(huán)境，失落的分?jǐn)?shù)，莫塵連走在校園里都覺得腳步沉重。這樣的成績怎么和于飛揚匹配？

原本計劃了很久的電話也因為成績差不敢打了，她一個人跑到教室后面的偏僻角落哭了起來，不知道是因為分?jǐn)?shù)太低，還是因為錯失了一次靠近于飛揚的機會。

林霜跑到教室喊莫塵接電話，莫塵問：“誰?。俊?/p>

“是個男的，說是你同學(xué)?！?/p>

“哦?！蹦獕m垂頭喪氣地想，一定是石頭那家伙，老媽說讓他給她帶了一罐腌菜。

莫塵跑到宿舍，拿過話筒，“喂，石頭，是你嗎？”

“是我，飛揚?！?/p>

莫塵的心咚地一個大跳躍，于飛揚的聲音富有磁性地傳來，莫塵屏住呼吸聽著，生怕漏聽了一個字。

“聽說你們七中一起反抗食堂飯菜漲價……”

打電話說的第一句話通常是個引子，找個借口，給個理由打過來而已。于飛揚并不是為了飯菜看熱鬧的，才開了頭，就把話題轉(zhuǎn)到各自的生活了，扯著閑話。莫塵捏著電話筒的手竟然有些微微顫抖，只有在于飛揚面前，她才拘謹(jǐn)?shù)貌幌褡约骸?/p>

因為于飛揚先打來電話，莫塵再打的時候就有了堅強的理由說服自己。一來二往，兩人關(guān)系越來越好，卻誰也不碰感情。有時候莫塵拿小時候欺負(fù)于飛揚的事曬出來，于飛揚爭辯自己“好男不跟女斗”，莫塵偏說他當(dāng)時很傻很老實。兩人爭辯著，笑著，談著，心里的草瘋狂地長滿了院落。

石頭送腌菜給莫塵的時候，還帶了一盒張學(xué)友的磁帶。

“飛揚說送你的生日禮物，我都忘了你的生日，他還記著?！?/p>

莫塵的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要不是在守衛(wèi)森嚴(yán)的學(xué)校大門口，要不是在石頭面前，她就要歡呼尖叫起來了。那種收到自己暗戀男生禮物的感覺，比后來的男朋友對她說一句“我愛你”還要激動萬分。也許，這就是年少的感覺，清澈如水，卻被一陣漣漪攪得不得安寧。

“臭石頭，表姐生日你還沒別人記得清楚，你說你該怎么補償我？”

石頭打趣說：“大不了我把飛揚領(lǐng)過來送給你當(dāng)禮物?！?/p>

莫塵抬起手伸向石頭，石頭塊頭大躲起來倒是靈敏，閃到一邊，還不忘再火上澆油地說一句：“喜歡人家還不承認(rèn)?！?/p>

“臭石頭，說什么呢？誰喜歡了，你哪只耳朵聽我說過喜歡他啊，我……我除了喜歡學(xué)習(xí)誰也不喜歡！”

莫塵最怕小心思被人拆穿，傳到于飛揚耳朵里。石頭這家伙怎么知道，難道于飛揚對他說的？莫塵心里亂亂的。

莫塵惡狠狠地說：“我警告你，如果敢亂說，我就告訴姑媽你逃學(xué)打游戲?！?/p>

石頭一臉無辜地說：“我沒有?！?/p>

“我說有就有，你看姑媽聽誰的！”

自從莫塵收到于飛揚的磁帶，整日聽著，連上自習(xí)課也偷偷戴著耳機，隨身聽放在課桌抽屜里，生怕老師過來說她不務(wù)正業(yè)。

張學(xué)友的歌聲時而熱烈奔放，時而低沉渾厚，時而溫馨深情，一首首歌曲在磁帶里翻來倒去循環(huán)往復(fù)地播放。莫塵看著磁帶上年輕的張學(xué)友微微閉著眼睛，癡迷地拿著麥克風(fēng)忘我地把歌的情緒肆意釋放，他的陶醉，令聽者也陶醉。聽著張學(xué)友的聲音，感受歌里的歡喜與悲傷，仿佛是于飛揚在與她交談，她托著下巴認(rèn)真地聽著。

莫塵連走路哼的都是張學(xué)友的《一生跟你走》，大晚上在宿舍里唱著含糊不清的粵語，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歌詞是什么，宿舍姐妹卻說好聽，她欣喜。

一來二往的電話問候，心里小小的樹苗開始生根發(fā)芽。莫塵已經(jīng)習(xí)慣每個開放日前的晚上守候于飛揚的電話，兩人各自計劃著自己的行程，是去買生活用品，還是去街角那家店吃涼皮？是跟同學(xué)一起，還是一個人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