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滑得不錯,但沒錢買冰鞋,只好借我父親的鞋。父親的鞋大,我就在鞋前頭塞滿棉花,鞋大,我腳腕子都磨破了還堅持去。
晚上我跟父母磨破嘴皮子,請求滑冰。出家門,門口有大堆的白菜,白菜上蓋著棉套,為了臭美,我把棉褲脫了藏在白菜里。
藏棉褲的事兒我只對姥姥說過,她說:“女孩子家可別耍單兒。將來作下病根兒?!?/p>
“姥姥您可不知道,我覺得人的精神力量特大,能把冷嚇回去!”
姥姥笑了:“嗨,瞧你還成老天爺了,怎么個嚇法兒?”
“只要不怕冷,冷就會怕你。”我得意地吹牛。
“嗨,還不是愛美不穿棉,凍死不可憐。你媽年輕時也這樣兒,非跟李獻文去頤和園滑冰,滑著滑著把肚子滑大了?!崩牙研α?。我當時沒懂我父母一起滑冰與肚子有啥關系,跟著傻笑。姥姥說:“不光是這個,現(xiàn)在你媽的關節(jié)炎也找上門兒來了吧?!?/p>
我說:“姥姥,滑冰其樂無窮的時候,冷就不打擾你了!”我假裝認真地盯著她,“不過,您剛才可是說反動話來著。”
“我說什么來著?”姥姥問。
“姥姥您忘了?現(xiàn)在只有毛主席他老人家一個人能當‘老天爺’?!蔽覀儌z呵呵笑成一團直抹眼淚兒,忽然我們捂上嘴,怕對門兒大舅家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