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隨意束著馬尾,露出一段優(yōu)美的頸子,潔白纖長。穆因不經意間瞥見她脖子上戴著的金色細鏈,只有一枚小巧精致的鏤花鎖片墜在上面,隱在鎖骨的暗影下,讓他的呼吸莫名地一滯。
姜僑安醒來的時候不過六點。正值冬日,天色早已完全暗了下來,外頭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窗上霧氣朦朧,連成一片。她將沙發(fā)調回原來的角度,取下不知道何時蓋在身上的薄毯。原本在看老電影找靈感,卻不知不覺地睡了過去。
客廳沒有開燈,電視機也已經關上,唯有書房門上的半透明玻璃漏出一絲暖光。
許是聽到了外面的動靜,穆因推開門走了出來:“餓不餓?一起去外面吃飯?”
“下雨了,室外溫度肯定更低,還是隨便在家里吃點吧?!?/p>
“你不是不舒服嗎?做飯我不是很會,你怕冷的話那我出去買回來吃?!?/p>
“只是小毛病,又不是真的生病,哪有那么脆弱。我高考的時候正巧趕上,疼得冒冷汗,也提前完成了答卷。聽穆嫣說,你喜歡煎排骨?”姜僑安走進廚房,卷起袖子打開了冰箱。她從來都明白沒有人天生應當對自己好,因此別人幫了她一分,她一定要還兩分回去才能覺得安心。
習慣了嬌氣愛哭的妹妹和時常抱怨自己不夠細心浪漫的周婉怡,穆因有些意外:“我?guī)湍阋黄饻蕚洹!?/p>
無論是蔬菜還是水果,他只會揀個大和顏色鮮艷的買,以致黃瓜沒有水分,青菜又老又干,柚子品種不對,黑提不夠新鮮。查看過他買的東西,姜僑安只好婉轉地說:“嗯……其實買菜、做飯、洗碗還有掃除都很簡單,我比較習慣一個人來,你如果不幫忙,我或許可以節(jié)省更多的時間。”
穆因本來就頭疼這些,雖然不好意思把家務全部丟給室友,卻樂得脫離苦海:“你剛剛是要找?guī)в袑m廷貴族氣息的歐美老電影吧,我這就替你找?guī)撞肯碌揭苿佑脖P里?!?/p>
不過半個多鐘頭,姜僑安就端了三菜一湯出來,主食是用素油煎的雞蛋南瓜絲餅和穆因買的速凍蝦仁春卷。
穆因不愛素菜,自然先吃專為他做的煎排骨,發(fā)現(xiàn)味道一般,才嘗了口西芹腰果,又夾了片胭脂醉藕,一入口便由衷地贊美:“要是我們家的廚子做的素菜和你做的一個味,我奶奶也不用天天嘮叨我挑食了?!?/p>
姜僑安笑笑,見穆因不再動排骨,便問:“煎排骨很難吃?我以前專門去學過烹飪,不過學的都是素菜和湯點,除了清蒸魚,別的肉類都不太擅長?!?/p>
“原來還有人對做菜感興趣?!?/p>
其實她并不熱愛廚房,如若不是穆嫣或穆因在,一定隨便煮碗紫薯甜粥或者啃根玉米就算晚飯,當初會下苦功學做菜全是為了討好時墨馳。
時墨馳是男人中少有的素食主義者,喜歡口味清淡單一的食物,幾乎完全不碰紅肉,只偶爾吃生魚片和清蒸魚。素菜和清蒸魚想要做好才真正考驗人的廚藝,所以為了討他喜歡,最不喜油煙的她還特地報了一個培訓班。只是時墨馳太過挑食,她練習得很辛苦才做出的菜,他仍是嫌東嫌西,不但笑話她是屬豬的,什么都吃得下去,還一直抱怨他奶奶做的才算真正的飯菜。
想起往事,姜僑安忽而沒了胃口,匆匆喝完碗里的湯,就去廚房將那串已經不能再放的黑提剝皮去籽,與黃砂糖和堅果仁一起拌入酸奶當做飯后甜點。
因為不想讓這件事困擾自己更久,這些天姜僑安幾乎不眠不休地查資料、看電影,終于只用了預想中一半的時間就完成了第一稿。她本不想去時墨馳的公寓,可往他的辦公室打了幾次電話約時間都被告知“時副總不在公司”,名片的背后也沒有他的私人電話,只手寫了公寓的地址。
周六晚上,姜僑安接到了時墨馳秘書的電話,讓她第二天上午帶著設計圖去時墨馳的公寓。猶豫了一晚后,周日一早她到底還是敲響了他家的門。
時墨馳應該剛起,頭發(fā)尚是濕的,睡褲也沒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