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腫得跟核桃一樣,不是只有我一個人關(guān)心過你吧,今天。”程原喝咖啡,仍然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林開顏的魚泡眼。
林開顏不自在地抓抓頭發(fā),昨晚被何小軍一鬧,哭得暈乎乎地就睡了,早晨起來眼睛腫得老高,拿冰毛巾敷也沒消腫,又不想為了這點破事兒耽誤工作,就只好挺著一張凄慘的臉出門了。
一陣忙亂之后,她漸漸安靜下來,突然撲哧笑了起來,學(xué)著程原的低沉語氣反詰道:“已經(jīng)結(jié)婚的人,要是心情好,也不會約別的女人出來喝咖啡吧?”
“哈哈哈。”程原拊掌大笑,林開顏也跟著他笑了起來,笑聲掩去了所有的尷尬。只覺得不必再說什么,一切心領(lǐng)神會,默契就是這樣一種神奇的東西,也許根本不該有交集的兩個人,就偏偏宿命般地歪打正著能夠投緣。
“程原,我問你個問題。”笑夠了,林開顏恢復(fù)了正經(jīng)的表情。
“請問。”
“你有沒有過自卑感?”林開顏好奇地歪著頭。
“自卑感?”程原凝眉思考了幾秒,攤開手,“抱歉,我沒理解你的意思。”
“大概就是……比如,當(dāng)你喝不起粥的時候,偏偏有人非要在你眼前吃肉,還吧嗒嘴,這種時候,你一般會如何處理呢?”林開顏費力地解釋著一個明明很具體卻非要說成很抽象的問題,“你會不會覺得很難以接受,或是很憤怒?”
“憤怒?”程原抵著下巴,很認(rèn)真地回答,“我想我聽懂了你的問題,不過這種問題對于我來說并不成立,因為我從沒有喝不起粥的時候。”
“呵!”林開顏無計可施地?fù)]舞著手,“我不是說了假設(shè)嗎?”
“在沒有既定事實的前提下,各種假設(shè)都是沒有根據(jù)的,即便我回答了你,那也是沒有理論和現(xiàn)實作為依托的。”程原依然堅持自己的觀點,“那是一種變相的欺騙。”
“哎喲,和你說話怎么這么費力啊。”林開顏不高興地嘟起了嘴。
“不過,我倒對那種非要在別人面前吃肉的人很有興趣。”程原伏在桌上,臉稍微朝林開顏的方向湊了湊。
“怎樣?”
“若說到自卑感,我想,這種人才是真正可憐和值得同情吧,因為他們?nèi)狈Π踩?,所以才分外需要別人的認(rèn)同。”程原說罷,又喝了一口咖啡,“那么,你是哪種人呢?”
“你覺得我是哪種呢?”
“我覺得……”程原不以為然地撇了撇嘴角,“你哪種都不是,但是你身邊一定有一個人,屬于這二者之一,而且是前者的可能性很大,我說得沒有錯吧?”
“我拒絕回答你這個猜測,因為你的嘴臉顯然過于八卦,不懷好意。”林開顏忍著笑,嚴(yán)肅地瞪著程原。
“恐怕要讓你失望了。”程原的表情卻很正經(jīng)嚴(yán)肅,“我對八卦沒有絲毫興趣,因為我不是一個被自卑感控制的人,從前不是,現(xiàn)在不是,將來也不會是。”
“凡事都別說得那么絕對。”林開顏不太在乎地說,“說了半天,也不知道你今天找我出來有什么事情,說吧,我洗耳恭聽。”
“沒什么具體的事,只想找人聊聊天,就像現(xiàn)在這樣,聽你說說話。”程原不經(jīng)意地瞟了她一眼,半瞇著眼,“希望這個說法不會讓你覺得有輕佻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