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麗亞·布里克請求加琳娜·卡塔尼揚將這本書信體日記翻印出來。加琳娜·卡塔尼揚回憶到:
《關于這個》創(chuàng)作時間記錄的書信體日記我想說幾句,這不是文學,而是事實文獻,異常珍貴。它們被寫在淺灰色、大開本的紙上,這些紙整齊地疊加成一個本子。上面寫的都是詩……這是作家創(chuàng)作過程中靈魂深處的表達,無人能隨意涉足。我頓時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好像我只要往里看一眼,就是對神圣的褻瀆。
國家專門委員會在將詩人檔案移交時,了解日記有關情況的阿謝耶夫曾建議莉麗亞·尤里耶夫娜捐贈這本日記,但遭到拒絕。她說,這是她的私人信件,她是收件人,她有權(quán)不獻出。事情就是這樣。
她將它保存在國立蘇聯(lián)中央文學藝術(shù)檔案局。其中有很多頁的內(nèi)容莉麗亞·尤里耶夫娜都引用到自己的《回憶錄》中。
但不是全部……
我們無法提供完整的資料,只有部分材料。莉麗亞·尤里耶夫娜從日記本中撕掉了幾頁紙,而且似乎永遠找不到了。莉麗亞·布里克打定主意不留下它們,是這幾頁紙中藏著什么秘密嗎?遺憾的是,對此我們不得而知。
眼看2000年就要來到,這本日記密檔期限將滿,但В.В.卡塔尼揚(В.В.Катанян)將封存時間又推遲了25年,所以這個秘密在將來的很長一段時間里依然不為人知。我們只能去推測,可是事實的真相究竟是什么,被撕下的那幾頁是被銷毀了,還是藏在檔案中,我們只有等到日記本解封的那一天。
有一件事讓我覺得特別有趣,就是奧西普·布里克曾經(jīng)是莫斯科大學編外副教授米哈伊爾·格爾涅特(Михаил Гернет)的學生。格爾涅特專門研究人的心理問題,研究犯罪者獨自被監(jiān)禁時內(nèi)心的心理特征。這個事實能否說明什么—我不知道,但是就當時的情形本身而言,他表現(xiàn)得非常有趣,毫無疑問,他會產(chǎn)生一些想法。
2月28日約定的日子到了,“禁閉”結(jié)束。馬雅可夫斯基和莉麗亞·布里克說好一起去彼得格勒住幾天。
到了車站,我沒有在站臺上找到他。他在車廂的臺階上等我。車剛開動,瓦洛佳倚在門上,就給我讀長詩《關于這個》,讀完之后放聲大哭。
這兩個月里,瓦洛佳在孤獨中痛苦地煎熬著,而我則過著平常人的生活,什么人都見,哪兒都去,為此我常常自責難受。現(xiàn)在我真正感覺到了幸福。我明白,如果不是我想在馬雅可夫斯基身上看到自己的理想和人類的理想,他就寫不出我剛才所聽到的長詩。也許,他朗讀的聲音太過洪亮,可是在那一刻就應該是這樣。(莉·布里克,195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