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一群侍女護衛(wèi)就擁著丞相顧珂破門而入,見了面前持盈衣冠不整的樣子,顧珂怔了一瞬,才扭頭出去,沉聲道:“叫西辭過來。”
“少爺清早就出了府,此時正在臨水之宴上,可要派人通知少爺?”
顧珂喝道:“還不快去。”
“御醫(yī)來了!御醫(yī)來了!”門重新被打開,被顧珂一攔,“讓挽碧先進去。”
持盈勉力站起,捏住桌布的一角,用力往后一抽,整桌的杯碟全部劈里啪啦地摔在地上,壓住心口,她怒喝道:“誰都不許進來,全給我滾出去。”
挽碧才踏進來一只腳,就被持盈用茶杯擲了出去。
顧珂臉色有些沉,斂袍就要自己進去,同樣被持盈趕了出來,地上的瓷器、茶杯的碎片滾了一地,七零八落的咣當聲音連連。
持盈胸口又疼又癢,喉嚨處像火燒一樣難受,只能不停地咳著,,咳得整個胸腔都震得生疼,手終究再沒了力氣砸東西,慢慢坐在床前輕輕喘氣。
宮里撥給顧府的御醫(yī)終于得以進屋,扣住持盈的手腕一把,面色如常,只眸色一冷,輕道:“公主是吃了西辭少爺?shù)乃幇桑?rdquo;
持盈只覺腕處一涼,抬頭望過去,見到一雙既黑且深的瞳孔,面容倒是平平無奇。她收回手腕,佯作驕縱道:“誰許你進來的,給我出去!”
“我姓蘇。”他微微一笑。
“蘇先生,請你出去。”持盈咬牙,聲音冷了下去,她痛得神思都幾近模糊,只想讓眼前這個姓蘇的大夫越快出去越好。
“挽碧姑娘,請進來幫在下按住九公主可好?九公主這般亂動,臣無法施針。”
“我不要施針,你出去。”持盈掙開他的手,一字一字地說著。
一人快步走進來,將她抱在懷里,嘆道:“蘇先生,還是我來吧。”低首看向持盈,輕輕摸著她的額頭,溫聲道,“乖,別動。”
“西辭。”持盈掙扎著想對他說些什么,手上卻再也提不起力量來,整個人豁然一松,只覺手臂上隱有刺痛之感,轉(zhuǎn)瞬眼前就已是一片黑暗。
再度蘇醒過來的時候,持盈一睜眼就望見西辭正坐在床頭,少年蒼白的面容上浮出淺淺的笑,口中仍是忍不住輕責(zé)道:“你也太胡鬧了。”
持盈撐起半個身子,靠在西辭肩上,笑道:“原來你每次吞那藥,卻是這個滋味。”
“我是病人,對我來說那是藥,你身體一貫極好,多吃了那就是毒。”西辭替她把衣口重新掩好,伸手拭去她唇角的血漬,目光溫潤,“你若是不想同言筠一起去飛音寺,說一聲就是,何必這樣?”
“想不到更好的法子。”持盈見他衣衫略亂,歉聲道,“讓你從臨水宴上趕回來,是我失策。”
“你知道我并非氣惱這個。”西辭瞳色清黑,柔光幾轉(zhuǎn),映著燭火格外暖人。
“臨水宴上可有收獲?”持盈懶懶地靠著他,精神已恢復(fù)了大半。
西辭似是在回想,唇角噙著一絲笑望向她,“我見到了朝華。”
“和番的質(zhì)子也來了,誰做的東?”持盈神色凝了起來。
西辭道:“你定猜不到。”
持盈笑道:“猜來猜去,年年不都是那幾個人么,郁淺還是郁行之?”
“是朝華自己。”西辭含笑,“我瞧他爽朗明俊,不像是做質(zhì)子的樣子。”
持盈莞爾,“那你瞧我可像是做公主的人?”
西辭伸指輕敲了下她的額頭,“別打岔。”隨即輕道,“我覺得你可以見他一見,或許是著好棋也說不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