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阿盈希望是真的么?”西辭倚在車廂內(nèi),舒展開肩膀,微瞇著眼,輕聲問道。
他聲色原本就繾綣溫柔,方才又刻意壓低了聲線,與平常相比,格外蠱惑人心。持盈怔怔看向已經(jīng)合眸休憩的西辭,慢慢握住他的手,唇畔浮起一個淺淺的笑,輕道:“我一直都希望是真的,從小到大,都是如此。”
西辭不再應聲,只側(cè)頰一偏,埋首入一旁的貂皮披肩之間,沉沉睡去。
持盈坐在他身側(cè),低首凝視著他的睡顏,伸手輕輕描繪著他消瘦蒼白的面龐,最后俯身在他額上淺淺一觸,微微笑著,再不說話。
西辭一貫與她親近,卻極少做什么承諾,言辭之間模棱兩可,時常會讓持盈患得患失。甚至有時候,她無法確切分辨出那種感情到底摻雜些什么,是多年來積淀起的親情,還是她所期盼得到的愛情?
西辭今年十七,早已到了該娶妻的年紀,可顧府卻沒有人提這件事,只因為所有人都默認,郁持盈早晚有一天會嫁進顧家做媳婦,也沒有媒人敢與皇家搶夫婿,就一直耽擱至今。可這樣一年又一年地拖下去,誰又等得起?持盈雖不在宮中,卻背著公主的名分,西辭默許著府里的流言傳來傳去,卻始終不曾開口說要迎娶持盈。
這是持盈多年來唯一的隱傷,耽擱得越久,她就越是不安。
一念及此,持盈不由深深一嘆:西辭呵,你到底想要我如何呢?
發(fā)怔間,西辭卻突然睜眼看向她,道:“阿盈,你回宮吧。”
持盈倏地低首,對上西辭那雙漆黑清亮的眼眸,她抿唇靜默了長久,才別過頭去道:“我不回去。”
“挽碧與我說了昨晚之事的來龍去脈。”西辭直起身靠在車內(nèi)軟榻上,深黑的眼睛綻出清光來,“依白坊背后的主子真是好手段。若是我去了,被謝黎大小姐一鬧,只怕今日傳出來的,就是六殿下有龍陽之好的流言了。此番你去,雖無大礙,卻也驚險,但你可曾想過那毒若不是迷香,而是要人命的劇毒,你要怎么辦才好?”
持盈抬首,定定看著他,“我中毒,總比你中毒要好。”
西辭亦毫不避閃地回視,“回宮后你就再也不必提心吊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