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盈一眼不眨地看著,只覺那針好似都扎在了自己身上一般,心里既癢又疼。
蘇折意抬頭看了她一眼,道:“九公主若是覺著不舒坦,還是不看的好。”
持盈緊緊抿著唇,“你只管施針。”
蘇折意靜心給西辭扎針,才施到一半,就聽得門吱呀一聲開了,郁行之快步而入,神情微肅,道:“西辭可有大礙?”
持盈似是被驚醒一般立起,福身道:“七哥。”
“無須多禮,西辭的病要緊。”郁行之托起她的手,轉(zhuǎn)身向門外微微一笑,“迎天,進來吧。”
持盈隨郁行之的目光望去,只見房門前眨眼就多了一個秀朗寧淡的身影,白衣如雪,衣袂翩飛翻卷,掌心合十,頭上光潔一片,赫然出家人的模樣,卻又風(fēng)姿勝玉,一派瀟灑。持盈當(dāng)即醒悟此人的身份,忙帶出笑意一福身道:“持盈見過蘇世兄。”
蘇杭的目光極其清淡,緩緩掃過來,視持盈恍若無物,只將眼神落在郁行之身上,隱有流光。
郁行之側(cè)身讓他進來,道:“迎天,你先給西辭瞧一瞧。”言畢又向持盈解釋道,“你喚他迎天即可,那是他的法號。”
蘇杭的年歲與持盈相差無幾,看起來卻是比持盈還要老成幾分,奈何一張俊秀的臉上一絲表情也無,清清淡淡,踏步而來的氣度猶如空谷幽蘭,好似他并非身處七王府的內(nèi)院,而是在清風(fēng)明月之間,心境如水平和,面容也似水寧靜。
蘇杭走過去,拍了拍蘇折意的肩膀,示意他起身,自己則在蘇折意方才的位置上坐下,手指搭在西辭脈上,靜靜沉吟。
過了許久,他都未發(fā)一言,甚至連臉色都不曾變化一分一毫。
持盈憂心西辭,心急難耐,又生怕驚擾了蘇杭,忍了又忍,方輕聲道:“迎天師傅,西辭如何了?”
蘇杭依舊是不理會她,又搭了許久的脈,方道:“毒入肺腑,不知輕重,活該如此。”他聲音極其清冽干凈,語調(diào)平平,說話也好似念經(jīng)一般讓人覺得平淡無趣。
持盈聞言,又急又怒,直道:“出家人怎可如此說話?”一說到出家人她就想起這兩年來始終恨之入骨的廣慎,不由恨道:“莫不是迎天師傅也是飛音寺出來的,也學(xué)得尖酸刻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