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寒的劍氣沖得持盈額前發(fā)絲一瞬飛揚開來。持盈嘴唇一瞬緊緊抿起，不躲也不閃，直直迎視朝華的目光，不怒反笑道：“世兄說這話，不就只是為了讓持盈答應(yīng)幫忙么？何必說得這樣義正詞嚴(yán)。”倔強昂首的少女一字一字道，“我從來都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不需要別人來指教我需要做什么。”

朝華定定瞧了她一會兒方收回劍，握在手中，將劍柄輕敲在胸口，微微俯身，低首道：“朝華懇請九公主相助，日后如有需要之處，整個和番都將為您效命。”

持盈靜立在原地，只微微一笑，“我要和番效命做什么？”

朝華微愕，抬頭看向清冷笑著的少女，俊朗英挺的眉目上浮現(xiàn)了些許意外。

持盈彎下腰，伸出一個手指，輕笑道：“我只有一個要求。”

朝華既黑且亮的一雙眼直直看向持盈，良久的沉默過后，驀然舒眉一笑，眉飛色舞道：“九公主請說。”

“我希望和番的君主，能夠由世兄來做呢。”持盈淺淺一笑。

朝華想亦不想，不假思索道：“好。”

持盈眼簾一垂，笑道：“世兄不覺得這比任何一種解決辦法都要難么？”

朝華燦然笑道：“左右不過是皇上的意思，我至多不違背就是了。”少年明亮的臉龐微微帶著笑意，聲音卻無比地堅定，“與其讓它現(xiàn)在就這樣分裂著毀滅，不如我一個人扛著，我不過失去一個兄長和一個妹妹，可和番的子民什么也不會失去，這就夠了。”

持盈訝然抬首看他，似是第一日認(rèn)識他一般。這是一個與她完全不同的少年，即便從小就被迫留在連昌做質(zhì)子，即便他最驕傲的劍法只能被當(dāng)作貴族之間的消遣娛樂，即便如他所說，他的妹妹所思所想不過是置他于死地……他也還能夠敞開懷抱面對他的故國家鄉(xiāng)。

“怎么？你也覺得我虛偽？”朝華一揚下顎，明朗的黑色瞳孔睨著她，神情卻是驕傲而坦蕩的。

敏銳地捕捉到他話語里那個“也”字，持盈直搖頭，微微笑道：“沒有，持盈只望世兄永如今日坦蕩真誠，便是最好。”

朝華回首，日光星星點點，照在他身上。少年那如同雕塑般的英挺面容上，忽地綻出了笑意，仿佛云破日出一樣豁然清明，卻聽他笑聲朗朗震動胸腔，長聲道：“九公主此言，朝華必當(dāng)長記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