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汗直流,五臟六腑翻江倒海,楊娃娃驚駭?shù)没ㄈ菔?,越來越抓不住韁繩,感覺自己懸空飛了起來。
落地的時候,該要一命嗚呼了吧。
但是,她沒有被摔下馬。
一只沉穩(wěn)有力的手臂,勾著她的纖腰,猛勁一帶,她整個人騰空而起。
“啊……”她不知是怎么回事,尖叫一聲,卻發(fā)現(xiàn)自己在空中旋轉(zhuǎn)一圈之后,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shù)乜缱谝黄ズ隈R上。
“哈哈……哈哈……”笑聲渾厚而狂妄。
楊娃娃回頭一瞧,身后是一個濃眉黑眼、闊臉俊顏的強悍男子。
強悍男子就是那個被稱為單于的男子。
看到她受傷,他有點著急;看到她騎馬逃奔、敵人緊追不舍,他下令放箭;看到她將要摔下馬來,他急得按捺不住。
他策馬馳向血水橫陳的戰(zhàn)場,低沉道:“不想死,就不要亂動。”
無奈,楊娃娃不再動了,忽然聞到一縷男性特有的雄性氣味。
阿城的古龍香水味讓她泰然自若,而此刻這種霸道的男人氣味,讓她不自覺地心跳加速。
不一會兒,燕王追兵全部陣亡,一半中刀而死,一半是中箭倒斃。
闊天和夜天明身受重傷,奄奄一息,洛桑和林詠也多處受傷,體力消耗殆盡。
楊娃娃下馬,察看四個護衛(wèi)的傷口,順便小聲吩咐他們,不要暴露身份,不要叫她公主。
接著,她撕下他們的衣角,為洛桑和林詠包扎止血,干凈利落,冷靜沉著。
同時,她在自己的右臂傷口上綁上布條。
她蹙眉深思,那七個披頭散發(fā)的粗野男子,是什么人?他們?yōu)槭裁闯鍪窒嘀?/p>
洛桑掙扎著站起來,看向單于,“洛桑拜謝,救命之恩,無以為報……”
“假如不趕快救治,他們熬不過今晚。”單于的目光始終追隨著她,玩味的目光中有驚奇、贊賞,也隱藏著一絲狡猾。
夢中的背影女子,是她嗎?不是又如何?
僅僅是短暫的接觸,他已經(jīng)看出來,她膽識過人,不怕男人,不怕血污,不怕刀鋒無情;獨特如她,他想留下她。
楊娃娃走過來,直視他的眼睛,“你有辦法醫(yī)治他們?”
“我為什么救他們?”單于斜勾唇角,漆黑的眼中閃過一抹譏誚。
“那你為什么救我?”她沉著應(yīng)答。
“我救你,當(dāng)然有目的。”單于不由得贊嘆她的伶牙俐齒,更加喜歡她。
“說來聽聽。”她微抬下巴,斜睨著他,一副洗耳恭聽的悠閑樣兒。
他說什么,提出什么要求,她絕不會答應(yīng)。
救了她又如何?她又沒有求他。
她有一張嬌艷絕色的臉蛋,卻并不愚蠢;她有一具美麗的皮囊,卻膽識過人,聰慧驕傲,與眾不同。
“我救了你,你就是我的人,你必須永遠(yuǎn)跟著我,沒有我的允許,你永遠(yuǎn)不能離開我?!彪m然知道她絕不會答應(yīng),但是,他自有辦法讓她答應(yīng),把她留在身邊。
“放屁!”楊娃娃不假思索地罵道,語氣中含有濃濃的火藥味。
這家伙果然不是善類,霸道,狂妄。
單于一怔,瞪著她,眸光凌厲迫人。
忽地,他仰天狂笑,笑得狂野、狂妄……
楊娃娃從地上撿起一把沾血的長刀,橫在頸間,嘲諷地看著他,“我想,你只能把我的尸體留在你的身邊了?!?/p>
“不要!”四個護衛(wèi)緊張地叫道。
“閉嘴!”楊娃娃頭也不回地厲聲叱喝,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眼前兇悍的狂野男子。
他面容粗獷俊朗,體形魁梧彪悍,陰鷙的眼睛極具霸氣和掠奪本性。
為什么他們個個披頭散發(fā)、背戴弓箭、腰佩彎刀?歷來中原男子都是束發(fā)的,只有蒙古高原與河套一帶的少數(shù)民族才會如此“不修邊幅”?,F(xiàn)在是戰(zhàn)國末年,他們應(yīng)該是胡人。
“你威脅我?!眴斡诰o瞇眼眸,寒冰似的目光讓人心驚膽寒。
“威脅你又怎樣?”楊娃娃冷冷道。
美眸流轉(zhuǎn),譏誚、不屑的眸光撞上他冰寒的目光,她心中明白,這是一場不見鮮血的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