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漸濃,晚風(fēng)冷涼。
單于心里一緊,捕捉到她眼中決絕的光芒。
她接連表現(xiàn)出不同于一般女子的個性與氣度,膽略過人,聰慧冷靜,桀驁不馴,推翻了他對女人的全部認定與想法。如此與眾不同的女子,死了豈不是太可惜?
他覺得有趣,也有點震動。
他不缺女人,部落里的漂亮女人,美麗得就像花兒一樣嬌艷,個個都想嫁給他,或者,跟他纏綿一夜。不過,他從來不會放縱自己,只有那么幾次,舞娘霓可進了他的寢帳。
他從來不要柔弱的女人,更加不要愚蠢的女人。而她,是第一個讓他好奇、讓他贊賞、讓他心緒波動的女人。
他,要定了這個女人!不惜任何代價!
單于大手一揮,向后面的部屬下令。
六個部屬迅捷地圍住闊天等四個護衛(wèi),兇光畢現(xiàn),殺氣騰騰,刀光霍霍。
單于剛毅的臉孔冷峻如寒霜,“有他們四個陪你,你不會孤單?!?/p>
“要殺要剮,悉聽尊便。”洛桑怒瞪著他。
可楊娃娃猶豫了。
這一生中從沒被威脅過,可穿越到戰(zhàn)國這短短時間內(nèi)就經(jīng)歷了幾次生死劫難,現(xiàn)在這個渾蛋居然強迫自己永遠留在他身邊,這是哪門子狗屎運?
再死一次也沒什么,但是,這四個護衛(wèi)卻因為她拋尸荒野,是不是太無辜了?
雖說他們與她毫無瓜葛,只是誤認她為深雪公主才拼死保護,可是,她這么一抹脖子,他們也要跟著她命喪黃泉?
她的腦中閃過數(shù)念,希望想出一個比較可行的辦法。
“你答應(yīng)了,我會盡力救治他們;你不答應(yīng),我也不會讓你死,只是他們會因你而死?!眴斡诶淇岬穆曇粼俅雾懫穑厥幵跊鲆馐捠?、夜風(fēng)肆虐的曠野上。
“不,不要……答應(yīng)?!遍熖烊讨?,強撐著坐起來,扯動了傷口,頓時鮮血奔流不止。
洛桑和林詠立馬扶住茍延殘喘的闊天,關(guān)切地問:“闊天,你怎樣?”
楊娃娃扔掉長刀,快步走到闊天面前,可是,胡人舉刀阻擋,不讓她靠近他們。
俏臉一凜,她怒睜漆黑的水眸,斷然叱喝:“滾開!”
兩個三大五粗的胡人被她的氣勢驚了,不由自主地讓開。
他們心虛地看向尊敬的單于,讓他們錯愕的是,單于輕輕點頭,似笑非笑的臉上流露出志在必得的神色。
忽然,楊娃娃覺得頭暈,很累,很疲倦,手腳有點無力,可能是體力透支了。
這個野蠻霸道的男子不好對付,她絕不能暈倒!她要打起十二分精神來對付他!
她蹲下來,努力睜開眼睛,“你們傷好以后,不要再跟著我,也不要回燕國了,海闊天空,你們想去哪里都可以,知道嗎?”
夜天明面色慘白,嘴唇毫無血色,仿佛覆著一層冰霜,他強忍著傷痛道:“公主,不要答應(yīng)他的無理要求……”
“我跟他們拼了……”洛桑猛地站起來,操起長刀向他們沖過去。
“站?。 痹僖淮闻?,楊娃娃仿佛用盡了所有的力氣。
她站起來,搖搖晃晃地走向那個可惡的胡人,一陣陣的暈眩侵襲而來,淹沒了她。
怎么?天黑了嗎?
她喃喃自語:“快救他們,我答應(yīng)你……”
單于大驚,箭步?jīng)_過來,攔腰抱住嬌小的人兒。
同時,幾道驚天動地的呼喊聲劃破夜空,“公主!”
六月,曠野的夜風(fēng)冷涼,樹梢的葉子在夜風(fēng)的扇動下,喋喋不休地吵鬧著。
幾個男子圍著一堆篝火,或躺或坐,有的呼呼大睡,有的假寐,有的睜眼望著璀璨的星空。
五米外,另一堆篝火燃燒著,畢剝一個披頭散發(fā)的年輕男子撥弄著柴火。
另一個男子靠著樹頭而坐,臉孔剛毅,黑眸半瞇,似睡非睡;他的懷中是一個沉睡的長發(fā)女子,火光照亮了女子柔美的臉龐與寧靜的睡容,只是,她秀致的娥眉微微蹙著,似乎被噩夢糾纏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