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的,夏心?!彼婊◣в甑哪?,楊娃娃又無奈又愧疚,只能抓起她的手,摸向自己的胸口,男子衣袍遮掩著什么,她摸得出來。
夏心哭得通紅的眼睛慢慢地睜大,震驚,不可置信……嘴唇微微顫抖……
楊娃娃抱歉道:“對不起,夏心,我不是故意隱瞞的……”
“不……”凄厲的叫聲突兀地響起。
夏心的眼淚再次滾落,抽開手,翻身上馬,絕塵而去……
那抹倩影,漸行漸遠,飄忽于廣闊的藍天、白云、草地之間。
楊娃娃長長嘆氣。闊天四人一表人才,為什么夏心偏偏喜歡上最瘦弱的她?
草原女兒應(yīng)該喜歡的是那種具有英雄氣概的男子,她長得跟女人一樣(本來就是女人嘛),居然也能電到美女。
她在湖邊坐下來,眼前是寧靜優(yōu)美的碧湖,腦子里卻亂七八糟的。
夏季的草原碧綠得一望無際,天空高遠、明澈、湛藍……日落西山,天邊的晚霞,金紅艷麗……夕陽沒入了蒼涼的地平線,云霞散盡,陰風陣陣。
站起身,她整理好衣服,策馬馳回部落。
楊娃娃目睹了一個個猙獰可怖的景象:被燒毀、劫掠一空的氈帳,支離破碎,斷肢殘骸;血淋淋的斷手斷腳、無頭尸體,血流成河,血腥慘烈;被蹂躪、糟蹋的小女孩,坐在地上,目光呆滯,癡癡傻傻……
她一步步地往前走,胃開始翻攪、痙攣,幾乎嘔出來。
遠遠的,她看見部落議事大帳前面的空地上有很多人,黑壓壓的一大片,士氣高昂的騎兵,紛亂畏縮的圍觀人群,被押跪著的俘虜……
夜幕降臨,熊熊燃燒的火把照亮了草原的夜空,照亮了所有人的生動表情,照亮了戰(zhàn)勝者的英雄氣概和王者氣度,照亮了慘敗者的桀驁不服與懊惱頹喪。
金紅的火光,點燃了草原,獵獵涼風中,猶顯得凄艷與悲壯。
楊娃娃躲在一個氈帳后面,翹首望去。
背弓挎刀的騎兵,魁梧英勇;為首之人,跨馬在前,傲視群倫,氣魄壓人。
他的前面,是跪在地上排成兩列的戰(zhàn)俘,加斯部落的首腦人物:第一排是加斯部落的單于巴盧和他的三位閼氏,以及單于的兒女們;第二排,莫頓老人身列其中,其余的,估計是加斯部落中比較重要的人物。
“巴盧,我敬你是條漢子,給你兩條路選擇?!彬T兵首領(lǐng)氣宇軒昂,聲音洪亮,“其一,從今往后,你給我刷馬;你的三位閼氏,為我的兄弟們暖暖被窩;你的兒女,男的處死,女的為奴為婢。其二,你把自己了結(jié)了,我會幫你了結(jié)你的三位閼氏,還會幫你養(yǎng)大你的兒子,讓他成為英雄,你的女兒,也將會嫁給草原上最英勇的英雄。”
冷冽的晚風掠開他披散的長發(fā),凌厲如刀的目光射向頭顱高高昂起的巴盧,俯瞰群雄的氣勢與勝者為王的氣度,無人可以比擬。
楊娃娃心神俱震,心提到了嗓子眼,幾乎窒息。
為首之人,正是禺疆。她竭力逃開、再也不想碰見的男子。
“要殺要剮,悉隨尊便,我沒什么好說的。”巴盧兇狠地瞪著禺疆。
成者為王,敗者為寇,生死捏在別人手里,說什么都是多余的。
禺疆仰天一陣狂笑,笑聲渾厚,狂妄至極。
“加斯部落與寒漠并無沖突,你不犯我、我不犯你,可是,巴盧你太貪婪,搶我部落多少牛羊,多少馬匹,多少女人孩子,一次又一次,我都忍了。這次,你又擄走我部落上百頭牛羊駿馬,搶走幾十個女人和小孩,你是欺負我部落軟弱,還是認定我禺疆怕了你?今日,我五千鐵騎狂奔一日,為的就是踏平加斯部落。你必須死,你的草場,必須成為我跑馬放箭的草場,你的部民,必須成為我寒漠部落的奴隸。”禺疆的話,就像一把割肉的刀,刀刀血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