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承諾過不殺我的!”
那人還是急急趕路,“我只說不殺你,沒說不傷你!”
傾瞳無奈,慢慢只覺得血流都沖向了頭頂,漲得發(fā)暈。偏偏痛得連昏過去都不成,真是苦不堪言,心內(nèi)早又罵了數(shù)遍:死人,蠻子,倒霉鬼。
不知過了多久,月色漸疏,云影倒越發(fā)厚重起來。
那人的腳步緩了,喘息聲卻無可掩飾地越來越沉。終于他選擇停在一處斷崖邊,逡巡片刻,卻毫不猶豫地縱身躍下。傾瞳迷糊中感覺自己的身子猛沉,幾乎以為這人走投無路,所以死也要拉個墊背的,驚呼之前身子卻已隨那人的身體一蕩,鼻子狠狠地撞在那人結(jié)實的后背上。隨之身子一歪,跌上了一塊實地,摔得稀里嘩啦。
原來,崖壁上竟然別有洞天。這個天然石洞三尺見高,蜿蜒兩丈深淺,洞口被稀疏的藤條掩住,一般人卻是決計尋不到的。
傾瞳估摸這里必是那人先自尋好的藏身之所,左右一掃越發(fā)心里發(fā)涼。被壓住的斷臂更疼得鉆心刻骨了,不由恨罵:“死蠻子,你究竟是不是人?”
那人原本半跪著,卻一把就將她撈到身邊,詭異的虎面近近貼過來,在人眼底開出層層鮮炙斑斕,“我自然不是,你也好不了多少。”
“你……”杜傾瞳恨不得幾口咬死眼前這可惡的家伙,冷不防卻感到那人的手攀上了她的下頜,慢慢地摩挲著。那手指溫溫?zé)?,呼吸也溫溫?zé)?,卻迅速讓她肌膚上爆出一串瘆人的慘涼。她再聰明大膽,到底是年輕女子,此時不禁驚急交加,“你,你想干什么?”
“干什么?”那人卻拉住了什么斷然一掀,“我想瞧瞧你究竟是何方神圣,能叫紹淵丞相失了章法!”
傾瞳“呀”地驚呼,只覺撕裂中面上一涼,自己的人皮面具居然被那人生生扯了下來。因下頜被擒著,頭也無法垂下,整張真面就這么清清楚楚暴露在人眼前。
銀盤中天正朦朧,藍(lán)衣人目光驟凝,視線聚于一瞬。
月暗無人語,明珠乍幽芒。
恍惚間,一雙春泓萬般雪,一顧,傾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