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姊妹花 (5)

香國奇才呂碧城 作者:林杉


一九○六年七月,呂碧城的大姐惠如應東三省總督趙爾巽(與碧城之父呂鳳岐有同榜之誼)之召,赴奉天女子師范學堂任教。

呂惠如(1875—1925),名賢鐘,字惠如,工詩詞兼繪事,姐夫嚴象賢,亦是她的表兄。呂碧城到《大公報》不久,大姐就去看望她。英斂之初見呂惠如時,在日記中描述:“碧城之姊惠如女史只身由塘沽來,極端莊、渾厚、可敬之主?!焙笠蚺c英斂之夫人淑仲性情相契,于光緒年三十一年(1905年)五月二十七日,結為干姊妹。呂碧城在籌辦女學期間,大姐惠如一直與其奔走。女學開學之際,她最先入住并擔任教習,同時幫助妹妹料理學校事務,直到奉天邀請任教。光緒三十三年(1907年)后,轉(zhuǎn)赴江蘇南京任江寧國立女子師范學校校長,有“巾幗宿儒”之譽。后來她的丈夫先于她去世,待惠如病逝時又遭家產(chǎn)糾紛,甚至遺稿也成為爭奪之目標,后來碧城想為她出版詩集都未能如愿。

一九○六年,呂碧城任女學監(jiān)督(校長)后,二姐呂眉生(1881—1945),名賢鈖,又名美蓀,由皖赴津任北洋女子公學教習兼總教習。英斂之第一次見她時日記載:“眉生自予夫婦相遇,性情投契,儼如骨肉,相處百余日,不惟無厭意,而甚恨時日之短促。此次登船故不放心,送之塘沽?!敝禄爻陶`了晚車,只得告夫人明日歸,找方小洲住海防府。

二姐眉生來津的七月十三日晨,外出為電車所傷,左腕骨折,幾瀕于危。呂碧城將其送往醫(yī)院,英斂之亦為之延聘日醫(yī)平賀診治,每日去醫(yī)院探視,亦有一日數(shù)次,有時至深夜,直到眉生四個月后出院。

一九○七年三月,在奉天任教的大姐惠如要赴南京江寧女師任校長,二姐眉生匆匆向碧城交待完教務,十七日由津赴奉天任女子師范學堂,任教務長兼中日合辦女子美術學校教員、名譽校長。一九○八年十月十五日,英斂之在北京小湯山養(yǎng)病八個月,待身體康復后,專程抵奉天女子師范學堂看望眉生。他寫道:“至女子師范學校,晤呂眉生女士,女士受聘來奉主講,已逾二年,女學二百余人彬彬頗有進步?!泵忌较麻娇赐麜r,還專門與之討論了近來所作詩章。辛亥革命后,眉生又于閩、滬、蘇、皖女師任教??箲?zhàn)前隨兒子德住在青島(兒子在上海銀行分行工作),晚年患中風,經(jīng)治療恢復到生活可以自理。一九三七年抗戰(zhàn)爆發(fā),她輾轉(zhuǎn)移居至上海,一九四五年病逝,終年六十四歲。著有《葂麗園詩》正續(xù)集、《陽春白雪詞》、《瀛洲訪詩記》等。她還為其父呂鳳岐整理了遺稿《石柱山農(nóng)行年錄》和《靜然雜著》,在青島出版。

一九○七年三月九日,呂碧城的妹妹坤秀(1888—1914),名賢滿,由安徽來安抵津,后隨碧城住女學。辛亥后又隨二姐眉生居廈門,一九一四年,因病故去,年二十七歲,遺著有《撤珥集》。眉生痛悼亡妹詩曰:

吾長汝六歲,在昔教汝讀。

青檠苦夜分,忍猶作嚴督;

督汝母怒吾,聲每喧老屋。

請跽母妹靈,愆罪胡由贖!

汝長詩才美,《皖雅》載篇幅。

汝更工丹青,但畫女貞木;

一樹女貞花,風雨飄零速。

據(jù)此可知,呂碧城這個小妹亦是工詩善繪,因為早逝,故不被一般人所知。章士釗在民國十六年(1927年)《甲寅周刊》跋呂美蓀的信說:“曩淮南三呂,天下知名。”此是指惠如、眉生、碧城而言,不包含碧城小妹坤秀。

北洋女子公學時期的呂碧城,因種種社會羈絆,使她艱苦備嘗。然而她一如既往地唱著靈魂深處的贊歌,去追趕夢中的太陽,探索心靈中那一份壯美、那一份民族的驕傲。她所不知道的是,一場驚心動魄的政治風雨,正悄悄向她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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