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終于找到能幫你的事做了,現(xiàn)在我的心中充滿喜悅與自豪。男仆托爾科讓我看到一個前所未見的美妙世界。那是讓人興奮莫名的女巫們的世界,是從遙遠的東方經(jīng)由吉卜賽人傳到這里來的,它是探究人類生命深處的奧秘,神奇而激動人心的巫術(shù)的世界。你能想象我是如此興奮,相信你也一定會激動的。
我專心念動咒語,用白色棍杖打死一匹黑母馬,把它全身的鮮血全都放出來。我專心致志地祈禱后殺了它,所以咒語已經(jīng)進入馬血。帶有咒語的馬血如能直接涂在你的敵人身上,敵人就會不戰(zhàn)而亡。怎么樣,很厲害吧!最好能涂在對方的皮膚,至少能涂在衣服上也行,效果大致一樣。
納達斯第在軍營的帳篷中讀著妻子的來信后,不免露出苦笑,仿佛看見伊麗莎白那閃亮的棕色眼眸,以及正在專心寫信的天真神情。于是他寫了下面的回信:
很高興收到你的信。征戰(zhàn)在外,身處一片荒涼的戰(zhàn)場,能夠讀到你的來信是我唯一的安慰和驕傲。我對女巫的咒術(shù)也深感興趣。我和我的士兵們目前斗志昂揚,尚未遭遇難以打敗的敵人。因為敵人不堪一擊,聽到我們戰(zhàn)馬的嘶鳴聲就嚇得抱頭鼠竄。萬一將來遇到難以制伏的強敵,再試試你的辦法吧。請你先替我祈禱別讓這種情形發(fā)生。期待早日相聚。深愛你的丈夫。
城堡里的伊麗莎白看了這封回信后,深為不滿地大聲說道:“啊,我的方法對付膽小的敵人也很有效,怎么可以因為敵人不堪一擊就不試了呢?對不對?托爾科?”
對于伊麗莎白的評價,絕非由于我的偏愛,確實普遍認為她是位純真無邪的女性,因為家教嚴(yán)謹(jǐn),伊麗莎白不僅舉止優(yōu)雅,容貌端正,肌膚也白皙得近乎透明。正是由于她對自己身上潛藏的異常遺傳基因深感不安,所以采取謹(jǐn)慎而自我犧牲的態(tài)度。納達斯第的母親安妮特對兒媳的舉止也很滿意。
然而伊麗莎白的美貌與單純,自然也對丈夫以外的其他男人很有魅力。在她二十三歲那年,瓦拉幾亞公國的朗杰拉伯爵趁她丈夫不在,經(jīng)常來到賽伊特城找她,并頻頻邀她在城內(nèi)散步。朗杰拉比伊麗莎白的丈夫納達斯第年輕兩歲,不但英俊瀟灑還擅長吟詩作賦,常趁托爾科不在場時對伊麗莎白大獻殷勤,稱贊她的美貌。
雖然伊麗莎白有時也會有所表示,但仍時時不忘身為賢妻該有的道德與約束。
“朗杰拉伯爵,謝謝你的心意,但是我想,我最美好的時期已經(jīng)過去了。”
“你在胡說什么?背離事實的謙虛只會令人不悅。你是含苞待放的蘭花,以后會越來越美,還沒到你最美好的年齡呢。”
“那是因為你不了解我的身體。我的胸部已經(jīng)萎縮,臀部也開始下垂了。”
“哪有的事,那是一種錯覺。”
“不是錯覺,朗杰拉伯爵。以前我逢經(jīng)期來臨,乳房都會腫脹,乳頭挺起,但現(xiàn)在這些都不見了,我最美好的時期已經(jīng)過去了。”
朗杰拉伯爵被這番赤裸裸的告白弄得不知所措,甚至懷疑她在誘惑自己。但對于伊麗莎白而言,這只是非常自然的談話。她是在深閨中長大的單純的貴族女性,既不懂得戀愛的手腕,也不知談話的分寸,只是單純地以為來訪的男性們都對自己極其體貼,而沾沾自喜而已。她不是沒想過這可能是出于自己的年輕與美貌,但也認為這是對自己所處地位的敬意使然。
朗杰拉笑著說:“你還年輕。你所謂的容貌已經(jīng)衰老指的是什么?”
時值五月,古老的賽伊特城內(nèi)彌漫著潮濕的石頭與苔蘚的味道,還隱隱可以聞到淡淡的花香。也許因為這些香氣的刺激,伊麗莎白顯得興致不錯,話也多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