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邊的長堤,隱隱散著冷灰色,從山間繚繞的霧氣聚集的雨云,一會兒飄過來,便帶來一場雨,一會兒飄過去,頭頂又是紅色的云霞。長堤盡頭是孤獨(dú)的雕塑,水鳥站在雕塑的頭頂,“關(guān)關(guān)”叫著,翅膀滑過平靜的水面。
漂流久了的心情,就和離了岸的海水一般,若非遇到大風(fēng),是不會翻起的。這樣一種平靜,幸福得讓我嘆息。
讀蕭紅的書,才知道,有人被父母生下來,沒有什么別的希望,只希望吃飽穿暖,但現(xiàn)實(shí)往往是,吃也吃不飽,穿也穿不暖;很多人對逆著來的事,總是順受了。但順著來的事情,卻一輩子也沒有。
人的欲望,可以那樣的低。但即使低到了塵埃里,依舊不能擁有一份卑微的滿足。經(jīng)濟(jì)學(xué)里所謂的需求彈性,放在人性里,恰是無法滿足的永遠(yuǎn)膨脹與同樣無法滿足的永遠(yuǎn)蜷曲。
想到這里,便不免令人嘆息。也許只能用一聲嘆息,把時間還與時間,大海歸于大海。
沉重的思維讓我感覺到的竟然是額外滿足。
也許就像人說的那樣,人往往能記住痛苦,因?yàn)橥纯啾瓤鞓犯鼮樯羁?。而別人的痛苦,卻也讓我有了一份卑劣的對比性愉悅。
我羞于坦白我在別人的痛苦里得到的滿足。
往事交疊而來,白夜?jié)u漸開啟,海鷗飛過耳畔,浪花拍擊著礁石。這種樂音,叫人躲閃不及,溫柔淪陷,甘心被俘虜,甘心萬劫不復(fù)。
面朝大海,這是一座不需要其他言語,不需要其他聲音的小島。它在我的心里,如同深夜里播放的無聲老片,黑白場景中,角色來來去去,就演繹完了一生。但這是別的地方看不到的白夜,是北歐挪威羅浮騰島不為人知甜蜜的秘密,張開手掌,藏在手心。我所知的,皆因我愛我感,永不與人訴說。
世間太多繁華不堪,不如獨(dú)行、獨(dú)坐,獨(dú)唱、獨(dú)酌還獨(dú)臥,每一場放浪,都是為了享受孤獨(dú)的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