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時(shí)分,第三批人馬唐振與陸子俊二人一路揚(yáng)塵而來。兩人馳到?jīng)_霄林旁,跳下馬來。陸安迎了上去,一把抓住唐振的手道:“阿新,這案子非同小可,你可小心在意了。”“阿新”是唐振的乳名,陸安這般叫出來,自是寓意不同。
唐振道:“姑父放心罷,放心就是。”他欲待說些安慰的話語,卻不知當(dāng)說什么好。陸子俊笑道:“爹,你也忒小心了,十八將軍不過恰巧死在我們轄境內(nèi),又非我們下的手,怕什么來?”陸安瞪了他一眼,喝道:“你懂什么?”
當(dāng)下查檢現(xiàn)場最為重要,三人向現(xiàn)場走去,正要到現(xiàn)場時(shí),迎面走來一群捕快,簇?fù)碇粋€(gè)滿臉橫肉的大漢,正是溪州總捕頭趙通。陸安忙為兩人引薦,趙通見他是陸安的外家侄兒,拱手道:“久仰,久仰。”唐振掃他一眼,略拱手道:“幸會(huì)!”說罷徑自去了。
趙通大怒,黑臉漲紅。他出自軍營,并非公門中人,并未聽過唐大胡子之名,“久仰”二字不過是客套話而已,不想唐振竟敢這般無補(bǔ)。心道:連這姓陸的見了我都要禮敬三分,你是什么東西?欲待發(fā)作,唐振已去得遠(yuǎn)了。
現(xiàn)場保護(hù)得很好,但也正因?yàn)楸Wo(hù)得很好,才是可怕——
十八具尸首,沖霄林中央十具,路上八具,尸首周圍,找不到一件半件殺人者留下的兇器;不見殺人者留下的一截半截衣袖,半根指頭、半片指甲。尸首旁邊的花草樹木,也都完完整整,一處搏斗廝殺的痕跡也找不到。一場大雨的沖刷,連殺人者的腳印也沒留下一個(gè)。
一十八具尸首,腦袋被人齊肩砍去,除了脖子上的傷口,通身上下居然再也找不到半道傷口。
一十八人的黑衣,也都完好無損,無半處刀劍劃破刺穿的裂痕、洞口。
諸捕快中早有人用銀針扎過這一十八人的尸首及馬匹,證實(shí)這一十八人并非死于中毒。
唯一的不同,就是十八具尸首中,路上八具尸首背上的木盒尚未打開,而樹林中央十具尸首有九具已握弓在手。
再無其他任何異常,僅此而已。
但這又能說明什么呢?
這一十八人竟像是死于一把會(huì)飛的刀一般。查看了現(xiàn)場的每個(gè)人,都不由得想到一個(gè)字:“鬼”。雖然這個(gè)字浮上心頭后自己也連忙否定,暗笑自己,但似乎除鬼殺人之外,再也找不到更好的理由來解釋了。雖然是大白日里,烈日當(dāng)空,但眾多捕快、士卒心中,卻多少有陰森森、冷颼颼之感。